可是,在推开门的瞬间,也不知道咋了,脑袋里都想好了的措辞,一句都没能说出口来,反倒是一脸怂样说出这么一嘴看似光棍的无所谓来。
“嘿?你这耍无赖耍到我头上了?”主任也是一步步从医生熬过来的,一听森哥的话音儿,便是咧嘴冷笑起来:“这里没旁人,你小子给我说句实在话,打根儿讲,你是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不!这事儿,我的确做错了!”森哥一脸坦然,这话倒不是为了减少损失的权宜之计,反倒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独白!
“哦?这话有几分真?我告诉你小子,别跟我耍滑头!我是代表院长,院方,也是代表组织向你问话!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交了党费的吧?我可还兼任咱们这儿的委员主席呢!”主任脸上没太多表情变化,眼神之锐利,森哥平生罕见!
“十成真!”森哥重重点头,也不知是一股子热血上了头,还是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了,干脆大马金刀的往主任对面沙发上一坐,吊儿郎当翘起了二郎腿:“念头儿起来的一瞬间,其实我就已经想到了可能引发的后果!但我还是干了!”
“继续往下说,我今个儿,就想听听你的真心话!”主任没有打断,也没有训斥,而是鼓励他继续往
下说。
“我知道,这事儿对于死者家属来说,应该是不赦之罪!可,站在伤者的角度上,用一个死人的器官,加上大部分报销的手术费用,来换取下半辈子有能力继续务工的可能,这买卖纯赚不亏!”
森哥话说到这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刚才小鹏还问我说,那会儿自个儿拎着个控温箱去负一楼取材的时候,难道就没怕过?我想了想,当是还真没顾得上怕!其实这事儿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别的,主任你没看到那家人的屋子,贼进去都得气哭喽!
你说,要是这样的家庭,男人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没感染倒还好,无非难看点儿,还能挣钱!可要是没控制住,另一只眼眼底感染了呢?”
主任瞟了一眼房门后贴着的办公室禁止抽烟,动作缓慢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黄鹤楼,起身拽开办公室窗户点上一根默不作声。
森哥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况且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完全没错,最起码不问自取便是偷,这一点儿没跑了!
不管主任最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儿终究是无愧于医德二字。
“你一直在说死者家属和伤者家庭,你呢?你自己呢?!”主任忽然掐灭了只抽了两口的烟头,狠狠拉上窗户后,扭头瞪着森哥问道。
“我自己?”森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看主任那模样,自己不说点啥,显然是不行了。
无奈挤出一抹苦笑过后,森哥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事前吧,没来得及想,事后吧,想了也白想!反正事儿我干了,认错,但是不后悔!”
“唉!”主任叹了口气,脸上的怒容瞬间烟消云散:“老院长的意思是从你开始引以为戒,之前的事情不追究,之后此类情况决不允许!”
“啊?”森哥一愣神,早说这么一回事儿,干嘛黑着脸吓唬自己?
“啊什么啊?”主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说了,那是老院长的意思,我的意思嘛,内部通报批评,扣除今年年终奖,取消明年先进个人评选资格,职称选评延期一年!”
“哦!”森哥木着脸嗷了一声,这个处理对于他个人而言,一点都不难接受。
就好像一个本来都判了死刑的人,临到法场上忽然改判了无期,你说他该懊恼,还是该庆幸?
只不过,主任这话听起来,怎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似乎话里话外还是在为自己好的样子?
“很难理解?”主任重新坐下,将那包皱巴巴的黄鹤楼小心翼翼塞回抽屉里几本笔记的缝隙中藏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便携式的酒精喷雾在身上喷了几下
压制烟味儿。
“准确说,是完全不理解!”森哥实话实说。
“哼,我这是为你好!”主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这一次有惊无险,如果不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让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每想起此事儿都觉着沉甸甸的,下次,下下次呢?你会不会还犯同样的错误?”
“主任,我觉着自个儿有错,不在于救人,而在于不问自取,本质上讲,错在我,不在救人!”森哥显然接受不了主任的一番好意,他不反驳处理方案,却要反驳主任这般处理的用意所在。
“唉!还真应了院长那句话,年轻真好啊!”主任更是苦笑,“这么处理,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咱们医院的所有人!如果你做了这事儿侥幸没有被起诉,并且明年评选先进个人,又评选了专家医师的职称,你猜大家会觉得是你的能力导致了这个结果,还是因为今天的这件事儿,导致了这个结果?”
“这……”森哥有些茫然,自己的实力众所周知,可如果真如主任所说,到时候人云亦云,话传话过上几遭可就当真说不好了!
“想通了?”
“没想太通,但是我明白主任你的意思了!”森哥点了点头:“您是担心以后其他同事面临选择的时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