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板听出了宋向东的言外之意,当即摆了摆手:“别想多了,今天的确是带你过来开开眼界,这些东西啊迟早会被取缔,站在法律的对立面,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龚哥的意思,想让你看清楚了,你以前所谓的风光战绩,在真正的江湖里不值一提!江湖不仅是腥风血雨,还有阴谋阳谋,这些东西远比你看得到的刀光剑影更加可怕,如果你还没有涉足进来,最好干干净净站在门外,如果你已经推开了那扇门,想要再退出去,没机会了!”司机忽然接话,见龚老板有些不喜,便是赶紧加了句:“这小子忒笨,我怕有些话不直说可就没机会让他自己悟出来了!”
“你啊……”龚老板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将洒了大半茶水的杯子放下,站起身替司机理了理衣襟:“去吧,万事小心,如果事不可为……”
“龚哥你是知道我的,在我的字典里,只有尽力而为,没有事不可为!”司机打断了龚老板的话,笑着摁住龚老板替自己整理衣襟的双手:“龚哥,要是我出事了,别给我报仇,跑路不丢人,你不是都找好了接班人么?”
“屁的接班人,老子改主意了!”龚老板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
还没整明白到底发生了啥的宋向东,摇了摇头苦笑收回双手。
司机也没再接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就快步朝着观众台对面的一条通道走去。
“他要去干嘛?听你们说的,怎么还挺悲壮的?”宋向东升起几分警醒,要是情况不对指望龚老板不大可能,还得自己想办法开溜的好!
“你以为这斗鸡场真的只有斗鸡斗狗吗?往下看吧小子,接下来的黑拳,才是重头戏!”龚老板没多解释,只是重新坐下端起了茶杯在手里把玩着。
黑拳?
那玩意儿在国内难道不是明令禁止的么?这属于顶风作案了啊?
宋向东更是觉着错愕,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看场地里大多数观众开始有序离席,期间还有不少场地的工作人员在人群里检查着什么?
很快,两个裤腿上边鼓囊囊明显藏有凶器的工作人员走到跟前,俩人也没吭声,只是看了一眼龚老板和宋向东,嘴里发出一个嗯字。
“我给他担保,放心吧!”龚老板猜出了来人的来意,掏出一张印刷精美的金属卡片晃了晃,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大多数人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黑拳项目,而且这黑拳也不是每次都有,总之,不过
是把往日里街头上的血腥厮杀变得更隐晦,看起来更文雅了些的手段罢了!”龚老板似乎满身疲倦,说完这话便靠在座椅上不再吭声了。
宋向东默然点头,对接下来的黑拳也升起几分好奇。
他也听明白了一些话音,这龚老板现在的确是做着正当生意,可是十多年前应该在边境混过江湖,那个看起来挺斯文的司机,就是在边境和龚老板认识的。
或者说,是因为在边境被龚老板救了一命,这才会十多年如一日跟随左右是鞍前马后。
至于接下来的黑拳,应该是和斗鸡一样可以押注。只不过,这黑拳的门槛要比斗鸡斗狗高出太多,只有涉及到江湖圈子的老板才有资格留下来押注,或者说参与进去。
而黑拳的赌注不是钱财,也不是什么狗屁公司的股份,而是生意场上的地盘甚至是——人命!
宋向东还在为自己的猜测惊恐,就听到一阵惊呼,一个皮肤黝黑,一看就不是华夏面庞的壮汉走上斗鸡台,随之响起升降机的嗡嗡声,罩着台子的钢丝网笼缓缓升起。
没有了铁网的格挡,这壮汉面容更是一览无余,典型的东南亚地下拳手模样,上半身满是纹身,精壮的肌肉高高隆起,双拳被粗麻布裹
成粽子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反观随后出场的斯文司机,虽然脱掉了西装外套,换了一身短裤背心,可无论是身高还是肌肉,都比那地下拳手差了太多太远!
“嘶!我说龚老板啊,你当初救他,就是为了今天让他死在台上?”宋向东不能理解这龚老板和斯文司机的脑回路,同样是死,干嘛当初非那事儿啊?
“小子,你不懂的!”龚老板摇了摇头:“你真当他是为了我才下场打拳的?”
“难道不是吗?”宋向东反问。
“不能说不是,但也不能全是!”龚老板似乎觉着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便是往宋向东耳边挪了挪,低声说道:“我和他有着共同的仇家,如今找上门来了,我不愿意招惹麻烦,可是许儿啊,十多年里可都忘不掉惨死的一家老小,这份仇终归是要摆上桌面来论一论了!”
宋向东忽然懂了。
司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为了报仇才拼着赴死都要下场,所以假借为了报答龚老板的救命之恩。
而龚老板呢?
退隐江湖十多年的苦心经营,在内地想要跑路还不是大把的门路?
可为了司机的深仇大恨,他没有跑路,而是选择给了司机一张虽报仇无望,却能了却心魔的门票……
这二人或许都对彼此心知肚明,却又各自矫揉做作不愿承认。
“你们这还真是……”宋向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