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哥还能怎么办?只好悄悄跟小董交代过,让他尽可能给小金安排些轻松的工作,毕竟小金少了一条腿和半个手掌,行动起来多有不便。
小董呢,也对小金心生敬佩,不用花哥交代也都尽可能的把工作量往那俩临时工身上倾斜。
这事儿没什么公不公平的,本身人家小金就为保护和平付出了巨大代价,理应受到礼遇和优待。
至于那俩临时工,小金没来的时候,所有工作都是他们的活儿,如今小金来了,等于变相减轻了不少工作,反正到手的钱又不少一分,何必有所介怀?
而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按照作休安排本该小金值班到六点半,然后由小董这个没有编制的锅炉房主管和临时工小井值夜班。
可偏偏五点多的档口,小井突然打电话说父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今晚不能来上班了,需要在医院照顾父亲。
这事儿也没招啊,人家亲爹住院,你能说啥呢?
小董又不想让战斗英雄陪着自己熬通宿,索性就没把这事儿跟他说。
眼瞅到了六点半,小董就开始催促小金下班了:“金哥,到点了呀!你这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哦!”
“屁话
真多!”小金跟小董混挺熟,也就笑骂着回了一句:“一天天在这儿看锅炉你真亏才了,得去网上当段子手!我免费加班,你这当主管的还不乐意了?”
“不能这么说呀!咱们场可是严格按照作休表具体考核的,你到点不下班,回头该说我压榨员工,再给我吊在路灯上,我冤不冤呐?”小董替他弹落肩膀上的黑灰,不等小金再开口,就顺手将拐杖塞进他的怀里:“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呀,你赶不上公交车了可别赖我!”
小董本意是好的,他准备先送走了小金,夜班自己一个人对付对付也能行。
左右锅炉房他闭着眼都能走个几进几出的,一个人也问题不大。
再者说,今晚排号的尸体只有三具,这才多大点儿活儿啊?反正炉子里头够宽敞,不出意外的话,把三具尸体一起往炉子里那么一塞,自己就能打开烟雾和火灾警报,去空调房偷懒了。
可小金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接过拐杖却并没有往外走的意思,反而咧嘴一笑:“行了啊你,骗我有意思吗?今晚小井的班,应该是有事儿跟你请假了吧?”
“瞎说!一晚上八百多呢,小井他舍得?”小董还想挣扎一二。
“是吗?他给你打电话,我去厕所时可都听到了,你还骗我呢?”
“什么打电话,他分明是发微信跟我说的!”小董不留神被诈了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嘿?部队学来的套路,全用到我身上来了?”
“哈哈,啥也别说了,今晚我加班!”小金没搭理小董的抱怨,将拐杖往墙边一靠,从兜里摸出几张纸巾,拆下义肢擦拭汗渍涂抹润滑油:“不过咱可得说好了,夜间工作餐你去帮我取,我要加鸡腿!八百多块钱呢,哪能让你一个人拿了去?”
小董心里一热,他可不觉得小金留下,是为了什么狗屁八百多块钱。
“加!给你加俩都行!”小董算是听出来了,今晚想让他回去门都没有,既然如此也只能默许了他的加班行为。
不过小董也想好了,反正只有三具尸体,自己等会儿全给推炉子里去,然后去前院殡仪馆的食堂拿了晚饭工作餐,再点个外卖弄点儿卤菜啥的,跟小金去空调屋吃点儿喝点儿,等他喝多了睡下,自己再去关了炉火铲出骨灰,这一晚就算过去了。
说来也巧了,这小金倒腾好义肢重新套在腿上的功夫,刚好接到父母的电话,跟小董交代了一声
就去外头接电话了。
眼看时机难得,小董一路小跑到停尸房,准备按照单子上的编号,赶紧把今晚要烧的尸体都给塞进炉子里去。
可他对着单子在冷藏壁柜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两具尸体,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不能是编号牌让搞掉弄丢了吧?这要是烧错了,麻烦不小哦!”
小董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将错就错,反正烧成了灰家属也不认得,条子贴在哪一罐上,可不就是那一罐了么?
但这种事儿吧,小董内心还是非常抗拒的。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三件事,莫过于出生娶妻和丧葬了。
死都死了,你还不给人安排稳当,万一变成鬼缠着你,那不落个活该如此么?
所以,小董为了谨慎起见,还特意打电话给殡仪馆收尸体的负责人问了一句。
电话里那头说的不清不楚,只是一个劲儿讲白天很忙如何如何,可能有的尸体号牌被运送的时候弄掉了,让他自个儿在停尸房里找一找。
临了挂断之前,那人还提了嘴:“少了号牌的那具,肯定不在冷藏柜里,你找找摆在推车上的,除了一个什么部门的大领导,其他客户错了也没关系,你自个儿心里有点儿数就行了!”
说
罢这话,那头儿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董放下手机朝着一排好几具尸体鞠了一躬:“诸位莫怪,号牌掉了万一弄错你们也不愿意看到,我就找找号牌,略有打扰诸位勿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