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悯空拒绝了。
他回到原本小寺后院的位置上,看到那棵十几年前,他亲手植下的梧桐树也被砍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寺庙。
几年内,他去了很多名山名寺,也有很多寺院向他伸出橄榄枝,都没有答应。
直到那位博士突然打来电话,问他想不想到水木大学任教佛家文化主讲教授的时候,悯空心动了。
从那天起,至今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里,悯空走出水木大学校园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正是这二十三年,悯空佛法精进神速,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举世佛法第一人,眼中的人族是芸芸众生,眼中的蚊虫也是芸芸众生。
想到这儿的一瞬间,悯空笑了。
是苦笑,也是嘲笑。
“阿弥陀佛,幸得道友点化,如若不然再过几年,贫僧恐怕还真要活成了当年那位唐长老啊!”悯空不无后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改变其实无关佛法,也无关行走于否,只在于对佛法逐渐精进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妄图斩去过往出身,妄图身居高位以大道之名,行使他自己眼中的善恶。
如果善恶仅凭一人之见。
即便这人是真佛,真神,或是真仙,也代表不了真正的天道啊!
李文默然看着朝自己毕恭毕敬朝拜行礼的悯空,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欣慰:“这就对了!大和尚啊,你看贫道,可从不认为
自己是什么狗屁仙人,对贫道而言,无论是天道,还是狗屁神仙,都跟自己无关,贫道是个道人之前,先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拥有个人喜恶的,活生生的人!
如果修行意味着要将自己从人,变成毫无感情,毫无归属,一心研究什么叫天道的神仙亦或佛陀,这修行要来何用呢?”
“道友此言与你来说不过是随口一提,可对贫僧而言却是如雷灌顶,这一番话喊醒了贫僧的初心,贫僧谢过了!”悯空没由来的轻松了许多,身上有什么枷锁被撕裂开来。
他这边是轻松了,内城一片废墟顶上,迎着劫雷的血巫老祖以及蛟蛇心里,可半点儿轻松不起来。
眼瞅那劫云从漆黑一片开始发紫发亮,云层内部雷声滚滚电光如龙时隐时现。
血巫老祖还好,毕竟连番战斗下来,他损耗的无外乎怨气和刚刚吸收来的精血。
蛟蛇的状态却差到了极致。
他的身躯在方才的挣扎中,有不少木梁断裂后刺破鳞甲,出血量不是很大,却也染红了大片地面,显得惨不忍睹。
更令他担忧的,不是这些表面伤势,魂魄在方才的怨气袭扰下,本就昏昏沉沉萎靡不振,如今却还要硬打精神跟雷劫对抗,尤其是他这等水生蛇类,本就对雷电有着发自灵魂的恐惧。
不知不觉中,蛟蛇忽然发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顺着和地面相接的鳞片投入体内。
这股力量丝丝缕缕,如果不去仔细感知,甚至都无法发现。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股力量极其柔韧,刚一进入体内,就游走在周身百骼,如春雨般滋润着血肉恢复。
轰咔咔……
第一道劫雷落下,攻击目标不是蛟蛇,而是站的比他稍高些的血巫老祖。
要不说这个年月的人不懂科学呢?
这站得越高越容易被雷劈,后世上过小学的谁不知道?
可偏偏这厮一大把岁数了,全都活到了狗身上,分明可以让蛟蛇凭借比人类大出十几倍的体型来消化掉前边几波,算不上太霸道的雷劫。
他却非得装逼站在塌了一半的宫殿墙头上。
雷劫落下,他的身影破有一股鹤立鸡群的味道,不劈他劈谁?
血巫老祖其实已经做好了应对劫雷的思想准备,他没觉着第一道雷落在自己头上有什么不好的,左右就他和蛟蛇,俩人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埋怨谁。
就这么的,血巫老祖嘴硬喊了一句来得好,非但没有想办法抵抗,甚至还双腿发力纵身跃起,全力驱动血红色的结界,看那意思是准备跟雷劫来一个硬碰硬。
血巫老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结界强度,同样也低估了雷劫的威力。
看似平平无奇一道胳膊粗细的紫红色闪电从天而降,狠狠劈在赢面冲上去的血巫
老祖身上。
结界抵挡了不足两秒就应声碎裂开来,然后血巫老祖的身体,犹如在空中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上,比飞起来的速度更快摔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血巫老祖在地面上砸出一米多深的凹痕,整个人就像是大字型被压力机压过了一遍似的。
“好恐怖的雷劫……”
蛟蛇看的浑身发麻,下意识盘缩的更紧凑了些。
没等血巫老祖从土地拔出来,第二道雷再度落下。
也不知道是天上的雷劫知道雨露均沾,还是因为血巫老祖摔进地里,蛟蛇那高昂的蛇头刷新了地标高度。
反正这第二道雷给了血巫老祖喘息之机,轰咔咔巨响中,直奔蛇头而去。
“拼了!”
蛟蛇退无可退,努力扭动身躯,将脑袋藏在好几层肚皮底下,算准了时机在雷劫即将劈中自己的瞬间,强有力的尾巴裹挟着一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