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伤可是…”未等顾梦峥说完,那公子就接话,“剑伤。”
“这剑伤…可是…来自三蓬山?”顾梦峥将这伤口检查得极为仔细,那伤口除了一道极深的剑伤之外,还有很多因沙石被内力所震而留下的击痕。这些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击痕使他的左腿留下各种血斑、肿块、划痕,一打眼过去,确实触目惊心,故而……顾梦峥扫了一眼他的左手,果然是也连带受伤了。如果不是靠一些东西遮挡了大半个身子,怕是全身都得受伤。她冷冷的嗤笑一声,心想身边打手这么多都没能护住主子,也不怪乎那鸦青男子一脸焦色。
三蓬山并不是剑派,而是练拳脚功夫的门派。他们虽赤手空拳,却力大无穷,硬是凭借机敏的对阵、机巧的拳法,打出了声名。即便对待剑客,也能随时就地取材,什么石子、竹子、木棍、风沙…都能为他们拳法所用,化为绝密武器。
不过自从那惊绝于世的声名传播开来以后,便极少听到有关这三蓬山主动去招惹江湖人士的消息了。
他们宛如一座独立于尘世之外的神秘岛屿,自顾自地存在着,与外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界限。如此低调行事、与世无争的三蓬山,实在难以想象这公子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因何事招惹了他们。
“顾医女,你且看看可还能治?”鸦青男子打断顾梦峥的思绪,心想,这剑伤就算来自三蓬山又会如何?
“如这伤出自三蓬山,治伤就需得深究、细看,用药也得谨慎。”顾梦峥抬头看一眼鸦青男子,那人听完心虚的看向贵妃椅上正若有所思的何公子。
“确是三蓬山所伤。”那公子唯有认下,无奈,但不以为然。
“并不致命,也非中毒。这腿还能不能留下,我还不能判断。暂且一试。可否?”顾梦峥说罢,面上却视若寻常。见何公子点了头,便往屋子的另一边——她的药柜走去。
虽说这顾梦峥行医习惯与其他乡村游医不同,就是这屋内与职业相关的布置却很是简单,一目了然。
屋里那三人看着她走过去,把厚重的帘子一打开,一整面墙的货架就全部显露在了人前。顾梦峥知道他们都在往这边看,却也无所谓。
那货架约3米长,从上往下一共六排,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药材罐子,每个罐子上面都贴着标签,标明着药材的名称和功效。
她先将货架旁边的大实木桌子台面清空,那里瓶瓶罐罐确实堆了好几处。台面整理妥当,她才从第一排货架一直拿到第六排,每一排只取几味,又不全部放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六份不同成份、不同剂量的药材,全部摆放在实木桌子上,只将第一、二、三、四份药材放入捣药杵中捣碎、倒出,之后才一一装袋。
此时,房间里的草药香气已然浓郁,使人闻之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顾梦峥给那四份捣碎的药材逐一写上用法。她写得极仔细,比如用煮过的药水涂抹用、用煮过的药水在洗浴时洗左腿用等,几乎不给病公子侍女、侍从胡乱用药、浪费药材的机会。
收拾妥当之后,顾梦峥将六包药递给鸦青男子,说道,“先给这六包药,涂的、洗的、喝的。”
鸦青男子感激之极,看到药包上还注明了用法,对顾梦峥更是信服之至。
“我这里缺几味药,不知公子可能寻到?”顾梦峥递给何公子一张纸。
鸦青男子和老者本是关心的凑过去看看,只见那纸上从右至左写了整整十八味药,还特意写上了编号,每个号码下面写着一味药。两人皆目瞪口呆。
何公子心想,这十八味确实不好寻。老者不由得从何公子手中接过这张纸,仔细一一咂摸过之后,只得轻叹一句,“这十八味药确实不好办啊。”
“这六张,是刚才那六包药的方子。”顾梦峥直接递给鸦青公子六张纸,一点也不怕这方子以后若是流落出去,会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不能跟旁人提起,这是我的方子。”
鸦青男子本欲接过这六张方子,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等公子点了头,才从顾梦峥的手中接过去。
“另外,在你的腿治好之前,只能找我诊治。”
“好。”那公子应下,“你还有什么要求?”他此时清楚,顾梦峥给药方,一是不希望他们再来麻烦她,或至少不要找到她家里来。二则是就凭这些药方,顾梦峥便是一开口就要千两酬金,他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