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发生。大家磕睡虫爬了上来,都睡了个好觉。安泰堂虽是在天回客栈后院,但贵客却多,郭家便安排了很多重量级的打手驻守在各个方位,想要闯入安泰堂,那也是需要有真本事在身,能扛打才行。
顾梦峥睡醒之后,先在床上打了个坐,然后穿衣服,将包袱收拾好后,才打开房门,看见程老已经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拳了。顾梦峥不欲打扰他,便没同他打招呼,直接站到他的后方,跟着他打起太极拳来。
说起来,这样跟着长辈打太极拳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年了。
这时,中间的厢房门也打开了,子笙招呼早就在院子里候着的小厮拿担架进去,把公子抬出来。
程老和顾梦峥便停了下来,一同往子笙那边走去。
“公子昨晚睡得可好?”程老问。
“挺好,没有起夜,也不见喊疼。”子笙忙答,然后带着小厮进去了。
顾梦峥这时才同程老点头致意,手指着自己的厢房,“我回去拿包袱。”
程老也回点了下头,便也回自己厢房去了。
考虑到要让公子赶路坐得舒服些,程老同公子请示过后,同云回客栈要了一辆马车,这样就有了三辆马车。于是,顾梦峥便自己坐了一辆马车。子笙为公子驾马车。程老自己坐一辆。八名小厮则配齐了快马。
出了云回客栈后,一队人马便马不停蹄直奔目的地。
顾梦峥心里很清楚,这位公子乃是出身于世家大族,但具体是哪一家族,她却是毫无头绪。这让她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而此时,马车正缓缓地驶入京城。京城的繁华景象令人目不暇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嘈杂叫卖声亦不绝于耳。有卖糖葫芦的小贩高声吆喝着:“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哟!”还有卖布料的店家扯着嗓子喊道:“新到的绸缎,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顾梦峥并未被这喧闹所干扰,她深知自己离开宅第生活太久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过来,现如今不过是一介乡野游医,并不能应付得自如才是。
马车几乎没有停歇,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何府门口。马车一停下,顾梦峥掀开帘子,看到小厮也跳下了马,待马夫将马车停稳后,顾梦峥先拎着包袱放到门边,踩着脚踏下了马车后,再拿起包袱,谢过马夫,往公子那边走去。
唯顾梦峥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那门上牌匾,上面写着“何公府”三字。顾梦峥低头一笑,原来是何公府家的公子。
他们一行刚走入大门,便见不少家眷从里屋急步走了出来,穿着打扮都很是低调奢华。唯有为首的妇人,身着正红色大袖长袍,头上一副嵌红蓝宝石头面,一副长耳坠随着步子前后显动,甚是打眼。
“母亲。”此时,面色苍白的何公子正躺在担架之上,轻唤着那妇人。那妇人闻声,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扑向担架旁,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又急切万分地将何公子从头到脚、从身侧到后背,略略看了个遍。当看到何公子身上那些或深或浅、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妇人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满是愁容与心疼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紧紧握着何公子的手,哽咽着说道:“我的儿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能…能平安回来就好啊!进屋再说,进屋再说。”妇人说着,便让开路,让小厮抬着何公子进去。
子笙则自觉留下来,对着为首的妇人行礼后说道,“夫人,大少爷这次腿伤,多亏顾医女这一路照顾。大少爷说,还请夫人安排一间靠近藏书楼、带独院的厢房给她留宿。”
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照顾大少爷吧。”
子笙听罢,回头看了一眼顾梦峥,心想,依大少爷所言,这一路也是托了顾医女的福才一路顺畅,夫人应不会为难顾医女吧。为了安顿少爷,子笙决定先往少爷的院子走去。
顾梦峥见子笙介绍了自己,便向那妇人点头行礼。刚才在车里,顾梦峥就打算好了的,自己就当个没见过世面、却嗜爱读书的乡野游医吧。
“如此,先请顾医女到林涧堂来吧。”何夫人想了想,便对站在她的右手边、离顾梦峥比较近的丫鬟吩咐道。
众人听闻,便都同顾梦峥福了福身,然后四散开去,各忙各的去了。余何夫人、她的三个丫鬟和顾梦峥,往林涧堂去。有丫鬟想接过顾梦峥手中的包袱,顾梦峥止住了她的手。
缓缓地走过三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清幽雅致的鱼池。池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时,波光粼粼。池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弋着。有的鱼儿调皮地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有的则静静地潜在水底。
顾梦峥觉得,这府里的鱼儿可要比这府里的人要更有生命力些了。又走了约百步之后,林涧堂就到了。
夫人径直走进里屋,坐在了右边的主位上。顾梦峥想了想,便坐在了右边主位的下首位上。
丫鬟吉庆及时的给自家主子和顾梦峥都上了一盏茶,夫人便抬手示意顾梦峥喝茶。她自己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刚才让顾医女见笑了。听子笙讲,你能治我家常宁的腿伤?”
“是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