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真出了林涧堂后,在鱼池旁小路上等着茉莉往林涧堂走过来,“我刚听说了,唐姨娘那边怎么说?”
茉莉向司真先福了福身,走近来才低声回道,“刚看唐姨娘脾气儿不对,我便扯了个借口说顾医女现刚回来,需要休息,这会儿还未得空过去给她看诊。”
司真听了也觉得这样也好,先让唐姨娘消消气,免得公爷不知情又惹出什么乱子来,“适才顾医女让我先回了大少爷,大少爷同意她给唐姨娘看诊,再安排时间过去。若大少爷不同意,唐姨娘也没得话儿说。”
茉莉这会儿也没揪着个心了,看来这顾医女真是个好人,说一不二的,也知道不让自己为难,直接找大少爷院里借力去了。
司真以为茉莉为少了个活儿正开心着,小手儿刮了刮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你进去服侍顾医女吧,我先回去了。”
茉莉点了点头,便往顾医女房里走去,看到顾梦峥将房门只是微微合上,她便轻轻推开门,先往红木桌上看去,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又往床上看去,看到顾梦峥已经睡下了。她便轻手轻脚往里走,把那空桶和盆往外提,然后便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顾梦峥虽然背对着茉莉,但她向来谨慎,知道她来过,又听着房门关紧了,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不出顾梦峥所料的是,虽然何夫人只安排了茉莉给她,实质眼线可不止茉莉一个。
何夫人端坐在玉溪苑,正饶有兴味听着穿绿衣的丫鬟嚼舌根,脸上似笑非笑。手里拿着一把梨扇,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扇着。她似听非听,那绿衣丫鬟都快说完了,她都没搭理一句。
站在她旁边贴身伺候的章嬷嬷,看了眼夫人的脸色,便赶紧挥挥手,将那传完话的绿衣丫鬟带到了院门外,“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个什么日子,那唐姨娘该干嘛干嘛,她可是半个主子!以后这种话儿,你少在这当着夫人的面传。”
那绿衣丫鬟瞬间委屈上了,正想辩解,章嬷嬷又靠近她低声说道,“谁不知道你是为夫人着想,可现下家丑可不兴外扬啊。”
那绿衣丫鬟不经事,又爱在主子面前晃悠,又理不清道理,倒被章嬷嬷给唬住了,“那,可还要盯着?”
“那是自然,你也得机灵些。”章嬷嬷提点道。
绿衣丫鬟向章嬷嬷微微福了福身以示感谢,便带着点哭腔,往琴香苑去了。
司真回了大少爷的复景居,按着药方的用法,和子笙一起,先给大少爷安排了洗浴,之后又由子笙给大少爷涂药,末了,司庭又端了一碗刚煮好的茶进来,硬是把何大夫照顾得洗完、涂完、喝完才安心,搞得何大少从早上回到府里都未能真正地歇过。
喝完茶之后,子笙又扶着何大少挪回床上,不一会,就睡得香甜了。
程老回来后第一件事是去跟公爷汇报外出办差的事情,之后便来到复景居,愁眉难展。
待顾梦峥一觉醒来时,已是午后。她先给自己倒了杯茶,门外的茉莉听到声响,敲了敲门,顾梦峥便让她进来问话。
“顾医女,司真刚来过,说等你起来了,去趟少爷院里。”
顾梦峥心想,确实也要看下用药情况。她放下茶杯,“你引我过去吧。”
茉莉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刚刚路过的院子。
“这稚堂苑是大小姐的院子”茉莉面带微笑地抬起手,朝着左手边那处名为稚棠苑的地方轻轻一指,接着说道:“咱们府上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啊,年纪尚幼,所以暂时还没有给她们分苑居住呢。不过想来等她们再长大一些,定然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小院。这稚棠苑可是个清幽雅致之所,大小姐平日里就喜欢在这里读书作画、抚琴弄弦。”
正说着话间,司庭从玉溪苑而来,看到茉莉,便知道她旁边的年轻女子就是顾梦峥了,忙福了福声,“奴婢司庭,医女随我来吧。”
何公子——大少爷所居住的复景居,一条用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径,蜿蜒曲折地通向主屋。小径两旁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芳香阵阵。沿着小径前行,便来到了一座宽敞明亮的主屋前。这座屋子与前院皆是传统中式建筑风格,飞檐翘角,朱红色门窗,屋顶青色琉璃瓦。
司庭和茉莉到了何公子的厢房门口,都停了下来,只顾梦峥走了进去。
只见屋里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一侧的架子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玩珍宝,琳琅满目。房间里依旧是那三个人,大少爷、程老和子笙。大少爷在床上半躺着,子笙随侍在他的旁边,程老则立在床尾的窗前。
“你的腿现在感觉好受些了吗?”顾梦峥先问。
“好多了。”大少爷应道。
子笙补充道,“大少爷早上回来后,我们便用煮好的药水先给伤口洗过、涂过了,刚刚才服过一剂药了。”
“挺遵医嘱的。”顾梦峥上前细细又看过他的腿部、手部的伤口,子笙做事还是很细心的,细细密密的伤口,全部上了药,“子笙照顾得不错。继续用这三个方子吧。”
子笙听到夸奖竟稍稍有些羞涩,忙应了声“是”,转身看到程老的时候,想到什么似的,又快步走过去把门、窗都关上了。似乎待会要谈的事情,尚不宜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