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继续写字,说道:“今天族长欺人太甚。”
赵宣宣一边看他写字,一边轻声答道:“我爹以前太听族长的话,所以他以为我爹永远好欺负。”
“风年,你今天怕不怕?”
唐风年道:“不怕,咱家占理!而且岳父维护我,还有两个人在背后给我壮胆。”
唐风年觉得赵湖和赵理挺有趣,便把当时的情景说给赵宣宣听。
在赵宣宣的印象中,赵湖和赵理就是两个嬉皮笑脸的人,喜欢戏弄别人,倒没做过什么坏事。
说到八哥鸟时,赵宣宣怅然道:“那只鸟是我爹送的,可贵了!”
“我当时想把八哥鸟留在家里玩,但是娘亲不同意,说如果把鸟养死了,就是糟蹋钱。那个时候,爹娘总是把最好的礼物都送给族长,把人家的胃口越养越大。”
“结果,人家翻脸不认人了!哎!”
这就好比拜神拜错了,拜的不是正经神仙,而是一个贪婪的大妖怪。
几天后,一个大消息传到赵氏宗族,赵大刚三兄弟都认罪了,承认宗祠是他们放火烧的。
吴二桂害怕被抄家,麻溜地收拾东西,带两个女儿回娘家去住。
石师爷跟唐风年探讨这事的后续。
石师爷道:“纵火是大罪,烧毁财物,论王法、论理,都应当赔偿。但是罪犯家贫,赔不出银子来,再严厉的王法也只能无可奈何啊!”
唐风年问:“师父,此案大概如何判罚?”
石师爷道:“十有八九是发配到采石场或者修桥铺路的地方,做几年苦力。为了减轻百姓的徭役负担,朝廷主张对罪犯重判,让罪犯去做苦力,让百姓花钱免除徭役。”
“如此一来,修桥铺路不缺人,国库又多一笔收入。”
石师爷在官府中虽然没有官职,却有实权,每天帮县太爷处理大小事务,是个实干派,而且眼界远大。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唐风年以前孤陋寡闻,自从拜石师爷为师后,对朝廷的事情也摸索出一些门道。
他疑惑不解,问道:“国库有这么多来钱的途径,为何还总说国库空虚?当真被贪官收入囊中吗?为何不严查贪官,反而增加赋税?”
石师爷深谋远虑,眉眼忧愁,沉重地叹气道:“你以为贪官只是一株葱,一颗蒜吗?不是!那是一棵参天大树,长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下面根深蒂固,龙蟠虬结,上面枝繁叶茂,亭亭如华盖!你想想,要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要多大的力气?”
“而且,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大贪之树还能结出甘甜的果子来,它把甜果送出去,贿赂别人。有些人不是贪官,但他并不拒绝贪官送来的甜果,于是贪官就掌握了别人的把柄!于是官官相护,藏污纳垢,谁也不清白,彻底说不清楚了。”
谈论朝廷之事,唐风年也忍不住心情沉重。
石师爷开解道:“风年,你安心念书,不要胡思乱想。那些大事,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能解决,咱们这些底层百姓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要想得到机会,就要考取功名。”
唐风年若有所思,答应道:“多谢师父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