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赵宣宣和唐风年还没吃午饭,王舅母吩咐道:“俏儿,你回家去杀只鸡,炖汤,炒几个鸡蛋。”
“行!”王俏儿和赵宣宣手牵手,往回走。
赵宣宣用左手搭凉棚,放在额头上挡太阳,道:“不用杀鸡,天热,胃口不好,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王俏儿点头答应:“我也懒得杀鸡,还要拔毛呢!”
两人笑嘻嘻。
回到家,她们惊喜地发现,唐风年已经重新弄好了饭菜。
他太守规矩,没动王家的鸡蛋和鸡鸭,只炒了两个素菜。
赵宣宣轻声对王俏儿道:“我家风年特别好。”
王俏儿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我再炒几个鸡蛋,免得我娘说我怠慢你们。”
赵宣宣打趣道:“俏儿,是你自己想吃鸡蛋吧。”
王俏儿面红耳热,心里赞同,但嘴上不承认。
赵宣宣仔细打量表妹,道:“俏儿,你长胖了一点,也长高了许多。”
以前王俏儿的心口是平板一块,现在拱起小山丘了。
王俏儿道:“在你家吃胖的。”
赵宣宣道:“等忙完夏收、秋种,你再去我家玩。”
王俏儿犹豫片刻,眸子可怜巴巴,道:“恐怕不行,等嫂子和龙凤胎回来,我要帮忙带孩子。”
赵宣宣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三人简单地吃顿午饭,赵宣宣热得难受,怀疑自己中暑,决定提前告辞。
“你帮我告诉外婆,我下次再来看望她。”
王俏儿目送她上马车,挥手作别,神情依依不舍。
——
马车跑得快,带起一阵风。
唐风年问:“这样吹着风,舒服点没?”
赵宣宣道:“没有,脑袋里面难受。”
脑袋里仿佛有个陀螺正在不停旋转,让她晕头转向。
唐风年道:“回去喝藿香正气水。”
赵宣宣道:“不要,藿香正气水一点也不香,比毒药更像毒药。我喝凉茶,沐浴,再睡一觉就行。”
唐风年无奈道:“恐怕小娃娃哭闹,闹得你睡不着,不如去师父家休息半天。”
他们在石家有固定的一间房,石师爷和石夫人把他们当成自家人。
赵宣宣答应。
去石家后,石夫人拿解暑的药丸给赵宣宣服下,关心地摸她额头,然后催她去睡午觉。“如果脑袋疼,不管大病小病,睡觉比吃药更管用。”
赵宣宣乖乖听话。
唐风年守着她,拿本书坐在屋里看。
夕阳西下。
等赵宣宣睡醒睁眼时,晚霞绚烂,仿佛是天上的神仙用画笔染红了小半边天。
她慵懒地赖一会儿床,睡眼惺忪,注视唐风年的背影。
他看书时,坐得端正,连背影都那么认真。
但是,他还是太清瘦。
赵宣宣思量:俏儿在我家一个月就吃胖了,为什么风年一年都吃不胖?
这让她缺少成就感。
她打个哈欠,刚发出一点动静,就引得他转身看过来。
唐风年见她醒了,放下书卷,走到床边,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不烫,是个好兆头。
他低沉问:“脑袋里还难受吗?”
赵宣宣摇头,抬手掩住嘴唇,又打一个哈欠。
唐风年道:“快要天黑,师父还没有回来。”
赵宣宣道:“如果师母心里难受,我们就留下来陪她。”
唐风年道:“嗯。你去问问师母,如果需要我们留下,就早点托人带口信回去。”
赵宣宣用双手揉一揉脸,迅速赶跑瞌睡虫,然后起床穿衣、洗漱,去找石夫人聊天。
石夫人希望赵宣宣和唐风年留下,因为人多好壮胆,而且她想听赵宣宣多说说京城和赶路的事。
——
霍捕快心中烦闷,昨天本来打算去赵地主家拜访,却被公事绊住了脚。
今晚他终于有空,去了才知道,唐风年和赵宣宣都不在家,他和赵东阳喝酒,越喝越尴尬,因为赵家有两个小娃娃,哭个不停。
他不禁心想:赵宣宣将来是不是也要生娃娃?
如此一想,入喉的酒仿佛发酵了,越来越酸,变成了醋味。
他忍不下去了,起身告辞。
赵东阳对霍捕快心存感激,连忙起身相送,又赔罪:“今日饮酒不尽兴,下回多请几个客人来作陪,多搞几个下酒菜,希望霍捕快下次还能赏脸。”
霍捕快道:“赵地主留步,喝酒的事,下次再说吧!”
他潇洒地上马,骑马远去,繁星满天,心中却感到孤单,酒意上涌,滋味越来越难受。
他学着上次赵宣宣教晨晨的动作,举起胳膊,张开手掌,对准天上的星光,飞快地一抓,五指收拢,然后将拳头收到心口,把星星装到心里。
他心想,曾经,他差一点就抓住了那颗名叫赵宣宣的星星,可惜,差一点……
她溜走了,成了别人的小娘子,以后还要生几个哇哇哭的小娃娃。
唉!他发出一声叹息,眼眸里爬上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