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回家后,跟王俏儿凑一起说悄悄话。
两人都眉开眼笑,赵宣宣说学堂里的趣事,王俏儿又想跟去学堂玩。
赵宣宣道:“明天不行,明天我娘要带你出去见世面。”
王俏儿好奇,问:“见什么世面?”
赵宣宣犹豫片刻,不知该不该说月老牵红线的事。
她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最终决定告诉王俏儿。
“我娘要带你去参观别人家的新屋子,还要让你见一个人。她想做媒,但前提是你和那个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再说。”
王俏儿一听做媒就脸红,心慌意乱,道:“宣宣,我害怕。”
赵宣宣捏住她的手,道:“怕什么?我娘不会卖了你,也不会强迫你。反正世上人那么多,你看不上这个,还可以再相看另一个,就像我当初那样,看不上就直说,甚至还可以退亲,好事多磨,没啥好怕的。”
王俏儿深呼吸,打鼓一样的心跳终于慢慢冷静,小声问:“姑母相中的那个人怎么样?”
赵宣宣仔细斟酌,道:“长得挺顺眼,爱开玩笑,不太严肃。家里没钱,但是他自己勤快,自己动手盖木屋,不是懒鬼,也不是蠢货,脑子挺灵光。”
“我爹和风年都觉得那人不错,不过关键要看你自己的心意,反正你还不大,不急。”
王俏儿嘟嘴,捏捏赵宣宣的胖手,道:“宣宣,我可急了,我早就想好了,与其在家里挨骂,天天遭我娘嫌弃,还不如早点嫁人。”
赵宣宣刮一下王俏儿的鼻子,劝道:“别的事可以急,但嫁人千万不能急。你如果在家里不开心,就来我家玩几天。或者咱们打好商量,每隔几天就让牛车去接你,我帮你打掩护,找借口。”
王俏儿很感动。
“宣宣,你和姑母对我真好。既然姑母给我做媒,我肯定好好相看,不辜负姑母的心意。”
赵宣宣攀住她的肩膀,姐妹俩摇一摇,晃一晃,姿态亲昵。
——
第二天是个阴天,天空像憋着一肚子闷气,随时想哭的娃娃。
起风了,秋风干燥,还有点冷。
王玉娥翻出赵宣宣的衣裳,给王俏儿穿。
王俏儿道:“姑母,我不冷。”
王玉娥叮嘱道:“多穿一件,挡风罢了,不会热。”
王俏儿的衣裳灰不溜秋,赵宣宣的衣裳颜色鲜艳,款式也好看。
王玉娥亲手给王俏儿套上赵宣宣的衣裳,让王俏儿转一圈,上下前后,仔细打量,露出满意的笑容。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姑娘这样穿,显得活泼,之前你穿得老气横秋,从背影看,像个小老太太。”
王俏儿也欢喜,主动转两圈。
王玉娥牵住她的手,亲昵地出门。
放弃乘牛车,直接走路去。
“半里路罢了,不远。”
赵湖和赵理正在给屋顶铺茅草,远远地望见王玉娥牵一个小姑娘走来。
赵湖打趣道:“婶子说话算话,来给你做媒了。”
赵理脸红,道:“你别大嘴巴,做媒哪有这么快?”
赵湖道:“打赌,来不来?”
赵理道:“不赌。”
赌赢了,怕别人赖账,赌输了,怕自己后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这么想的。不过,他隐隐约约有预感,觉得赵湖或许没说错。
于是他连忙顺着梯子下去,去洗个脸,把身上的灰拍一拍,弄干净点,免得遭人嫌弃,被别人误会他是个邋里邋遢的人。
赵湖在屋顶上取笑:“孔雀开屏,嘴上说不急,心里急着娶媳妇哩。”
赵理捡起一块土,扬手一丢,精准地砸到赵湖肩膀上。
不一会儿,王玉娥和王俏儿走到了他面前。
赵理拿起一块布,把凳子擦干净,请她们坐,神情紧张、不安,歉疚地道:“先前不知道婶子来,没准备好茶水。”
屋子还没盖完,所以只是一个空壳,锅碗瓢盆等东西都没有。
王玉娥一脸和蔼、宽容,道:“不碍事。你这屋子不大啊,将来你爹娘随你一起住吗?”
王玉娥进屋子里转悠,王俏儿跟着看新屋子,偶尔打量几眼赵理。
王俏儿不是那种胆小害羞的小丫头。
赵理也假装不经意地看几眼王俏儿,微笑答道:“我爹娘说,儿子成亲就分家,他们随我大哥大嫂一起住。”
王玉娥问:“你大哥大嫂的屋子是新盖的吗?”
赵理道:“不是,他们住旧屋,仔细算起来,是我爷爷盖的,后来修过几次屋顶。”
王玉娥道:“分开住,反而好些,远香近臭,省得因为鸡毛蒜皮的事争吵。”
除了屋子小,她对别的都挺满意。
她甚至想得长远,心想:将来婆媳分开住,矛盾少点。
赵理生怕屋子小变成拖后腿的缘由,赶紧补充道:“屋前屋后还有很大空地,我现在盖小木屋熟能生巧,等明年有空,还可以再盖一个。”
王玉娥笑道:“挺好,将来有孩子,等孩子大了,跟爹娘分开,住两个屋更合适。”
王玉娥一边看屋子,一边看人,通过察言观色,寻找蛛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