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道:“唐秀才,脾气越好,在家里越没地位。你把脾气变硬些,以后你岳父家就由你说了算!”
“你先把媳妇降伏,丈夫就是妻子的天,你说左,她不敢说右,等你岳父死了……”
马车路过一个大坑,剧烈颠簸一下。
唐风年脸色转冷,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那种人跟毒蛇有什么差别?你在家也这样教儿子和女婿吗?你儿子和女婿都是这种人吗?”
“啊?”褚大海仿佛嗓子里吞进一只苍蝇,十分尴尬,辩解道:“不是,不是……我儿子和女婿都是好人,不是那种人。”
教自家的孩子做好人,却教别人做坏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唐风年干脆一个字也不说了,把褚大海送到打谷场之后,立马掉头回家去。
赵宣宣正在屋檐下教三个小孩子写字。
为了节省笔墨纸砚,她用簸箕装沙子,做一个沙盘,把沙盘摆在小矮桌上,手拿树枝,在沙盘上写字。
写满字之后,用手掌把沙子抚平,然后重新开始。
三个小孩子只有七八岁,家里出不起束脩,以前没有机会上学堂,但是考状元这种话,他们经常听见,很羡慕读书人。
学写字的机会来之不易,此时他们乖乖的,不敢调皮捣蛋。
赵宣宣鼓励道:“听说官府这次招新官差,都要会写字的,要文武双全。你们学得多,将来说不定可以去衙门当官差,当捕快,也算半个官儿,可威风了。”
三个孩子笑嘻嘻,一脸向往。
赵东阳拿一本诗经,迫不及待朝唐风年冲过去,问:“阿年,子衿是什么意思?子佩又是什么意思?是玉佩吗?”
他看诗经看了一下午,对子衿这个名字是情有独钟。
因为石师爷的儿子叫子正和子固,赵东阳最爱模仿读书人,附庸风雅,所以他想给小孙孙也取类似的名字。
唐风年看一眼书卷,轻声解释:“子衿,是读书人的衣领。子佩,是读书人的佩带。这首诗是女子写给男子的情诗,表达相思之情。”
“爹,你看书打发光阴吗?”
赵东阳一边琢磨,一边答道:“我在想,给小孙孙起什么好名字?本来以为诗里的字都是好东西,没想到子衿只是衣领而已,这东西不够贵气,不行。”
他轻轻摇头,有些失望,干脆把书塞唐风年手里,不看了,反正他也看不懂,挑来挑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唐风年明白赵东阳的意图后,眸子含笑。对于即将出生的小娃娃,他也万分期待。
他嘴角翘起,轻笑道:“我和宣宣也在给小娃娃想名字。”
赵东阳眉眼一动,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想了哪些名字?说给我听听。”
唐风年道:“还在商量中,还没有遇到合心意的。”
眼看时候不早了,赵宣宣让三个孩子赶紧回家去,路上不要玩水。
小孩道:“宣宣夫子,我们明天再来。”
互相挥手。
赵东阳吩咐道:“大贵,大旺,你们送一送。”
赵大贵和赵大旺放下喂马的草,一边唱山歌,一边去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