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外面冷风呼呼作响。
被窝里温暖如春。
赵宣宣抱住唐风年的腰,问:“如果我们家也养出那样的败家子,怎么办?”
唐风年低沉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样的败家子就像养蛊,纵容了十几年,才养出来。平时,只要我们多注意孩子的言行举止,就不至于步那种后尘。”
赵宣宣回想片刻,道:“去年我们住在付家的时候,有一次吃晚宴庆祝,付二少顶撞付老爷,说付老爷念书没用,没当上官。唉,但是付老爷好脾气,一点也没生气。付夫人也和气,这大概就是好竹出歹笋。”
屋顶上的瓦片突然沙沙作响。
赵宣宣细听一会儿,道:“下雪粒子了,今年估计有大雪。”
唐风年道:“希望等腊八节以后再下雪。”
如此一来,他就不用担心下雪天赶路不方便,因为基本不用出门。
赵宣宣道:“我喜欢下雪天。”
她与他重逢那天,恰好就下雪。雪是他们缘分的见证。
唐风年轻抚她的长发,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师父在洞州怎么样了?那件事很棘手,涉及白道、黑道。”
他为石师爷担心。
赵宣宣问:“换作是你,怎么处理?”
唐风年毫不犹豫地道:“报官。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但是,如果跟赌鬼私下做交易,恐怕以后几十年都要被敲诈勒索,后患无穷。”
赵宣宣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部分人没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勇气,就连我也没有。”
唐风年感叹道:“就像死巷子,无论怎么选,都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未雨绸缪,不养出败家子。”
当他们在心平气和中安然入睡时,远在洞州的付家却正在发生一场打斗。
趁着夜色漆黑,又有雪粒子砸瓦片的声音打掩护,付大少手拿一根麻绳,轻手轻脚地走到付二少的床边。
他的眼睛不怕黑,是天生的。
他看见付二少躺在床上,便毫不犹豫地把麻绳伸向付二少的脖子。
他眼神凶狠,暗忖:人死债消,死无对证。只要这孽障死了,付家的田产就保住了。
他是付家嫡长子,本应该继承家中大部分财产,前途光明。
他心想:二弟就是我人生的拦路石,当初爹娘就不应该生他。
付二少瞬间惊醒,抱起被子、枕头,扔向付大少。
“救命啊!爹,娘!救命啊!”
付二少吓得大喊大叫。付大少身体肥胖,突然扑过去,压在付二少身上,伸手去捂他的嘴。
付二少瘦得像猴一样,力气比不上付大少,但胜在身手灵活,他抡起拳头,去打付大少的脸。
付夫人心事重重,睡不着觉,忽然听见付二少的喊声,连忙推醒旁边的付老爷,一起跑来查看。
在油灯的亮光下,付大少和付二少正打得不可开交,地上明晃晃地躺着一根麻绳。
付夫人一边哭,一边跑过去劝架。
付老爷捡起地上的麻绳,感到痛心,痛哭流涕,道:“孽子,我怎么养出两个孽子?”
石师爷夜宿付家,正殚精竭虑,夜不能寐,思考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大麻烦。骤然听见这么大的动静,他连忙跑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