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脸上的巴掌印之后,韦夏桑带娘家人去见吕夫人。
有丫鬟充当耳报神,吕夫人早就知道韦夏桑被打,但她装作不知道。
在吕夫人眼里,儿媳妇是外人,而且她瞧不起韦夏桑的出身,又觉得韦夏桑不聪明。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听话,就像阿猫阿狗一样听话。
吕夫人最近的烦心事比较多,叫他们过来,不过是为了解闷罢了。
但是,韦母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韦母笑道:“亲家母,听说您有个本家亲戚最近被人杀了,那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吕夫人瞬间收敛笑容,脸色阴沉,眸光一转,盯住韦夏桑,冷声道:“你到处乱说什么了?”
韦夏桑委屈,辩解道:“母亲,我没对外人提这事,不是我说的。”
韦母连忙抬起手,自打嘴巴,尴尬地笑道:“亲家母,您别骂夏桑,这是我从外人那里听来的。我说错话了,您就当没听见啊。”
韦春喜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暗忖:婆婆骂,丈夫打,夏桑过的是啥日子啊?
吕夫人看龙凤胎觉得有趣,慵懒地问:“这俩孩子多大了?”
韦春喜挤出假笑,答道:“快要两岁了。”
吕夫人微笑道:“这两孩子家教还行,不乱说话,不吵不闹。”
刚刚乱说话的韦母顿时觉得被打脸,觉得亲家母是在指桑骂槐。
于是,她尴尬得缩手缩脚,两脸通红,暗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挑错日子了,不应该来。
吕夫人不搭理韦母,专心逗两个孩子玩。
洋洋怯生生的,有些害怕。
妞妞胆子大一点,活泼爱笑,口齿也伶俐些。
吕夫人觉得她可爱,对丫鬟吩咐:“去打开梳妆台上的匣子,取那串小粒的珍珠项链来。”
丫鬟连忙去拿珍珠项链来,问道:“夫人,是这个吗?”
吕夫人接过来,然后戴到妞妞的脖子上,笑问:“好看吗?喜欢不?”
妞妞笑着点头,道:“喜欢。”
她又用小手把项链取下来,递给吕夫人,奶声奶气地道:“奶奶戴,奶奶好看。”
吕夫人被逗乐,摸摸她的小脸蛋,道:“送给你,好不好?”
妞妞扭头看韦春喜,韦春喜连忙推辞:“太贵重了,您收回去。”
吕夫人的笑容变淡,道:“这是送给孩子的见面礼,甭劝。”
接着,她对丫鬟道:“摆饭吧。”
吃饭时,吕夫人对龙凤胎越看越喜欢,面容变得慈祥、和蔼。
韦春喜给两个孩子喂饭。
饭菜很香,妞妞和洋洋都吃得腮帮子胖鼓鼓,憨态可掬。
韦夏桑站在吕夫人身后,帮忙布菜。
突然,韦冬贵对着桌子打个响亮的喷嚏。
其他人都被这动静吓一跳。
吕夫人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韦夏桑气得咬牙。
这饭菜还怎么吃?
一想到他的口水、鼻涕喷在上面,谁还吃得下去?
吕夫人搁下筷子。
唯独韦母还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差点噎着,连忙端起碗,大口喝汤。
韦冬贵也照吃不误。
韦春喜察言观色,十分尴尬,也搁下碗和勺子。
幸好妞妞和洋洋已经吃饱了,两个孩子跑去屋檐下玩耍,去看八哥鸟。
八哥鸟叫唤:“吃饭!吃饭!”
“鸟会说话。”妞妞和洋洋仰头看,拍手笑。
下午,韦母离开官府,一手提东西,一手揉肚子,笑道:“吃撑了。夏桑嫁到这个好人家,真是享福啊。”
韦春喜牵着妞妞和洋洋,感到揪心,反驳道:“娘,你别说了,这算什么享福?”
韦母语气霸道,说:“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又有丫鬟伺候,哪里不好?只要她学聪明些,别乱说话,小衙内就不会打她。”
韦春喜突然哭出来,道:“娘,夏桑说那话有什么错?你女儿被打,你还替别人说话,哪有你这样当娘的?”
韦母恼羞成怒,突然伸手,把妞妞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取走,然后拉着韦冬贵,快步走了,不搭理韦春喜母子三个。
韦春喜气得跺脚,喊道:“娘,你这是闹哪一出?两个孩子都要抱,你撒手不管,我们怎么回去?”
韦母头也不回,大声答道:“我不配当娘,你认别人当娘去!哼!”
她把珍珠项链戴到自己脖子上,心里臭美一番。
韦春喜被气哭,许多复杂的情绪汇聚在心头。她既为自己哭,也为韦夏桑哭,眼泪决堤,止不住地流,甚至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