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娥打量小院子,感叹道:“有水井,又有石磨,又宽敞,这院子真不错。朱夫人,幸好王猛和春喜有你照应。”
她听说这院子是韦秋桂借给韦春喜的,所以此时对韦秋桂客客气气。
韦秋桂微笑,一边担心屋里的韦夏桑和汪夫子露馅,一边陪着聊天,道:“那是我亲大姐,我不帮她,谁帮她?赵姑母,您怎么有空来了?”
王玉娥道:“我帮王猛卖了一会儿卷粉,卖完了,就顺便过来看看春喜。我听说朱夫人如今掌管醉仙酒楼,忙不忙?”
韦秋桂的炫耀之心蠢蠢欲动,大大方方地笑道:“就算给我两个酒楼,我也管得过来。对了,前天我去乾坤银楼,看见宣宣,她怎么去那里当店小二了?”
王玉娥把韦秋桂的炫耀看在眼里,心思深沉,不说破,微笑道:“乾坤银楼的账房先生和掌柜都是我家的熟人,宣宣去那里学账房先生的本事罢了。”
韦秋桂用帕子掩嘴,又爽朗地笑道:“那天,我和夫君在宣宣手里买了好多东西,特意照顾她的生意。她回去之后,有没有提起这事?”
赵东阳故意插话:“乾坤银楼的大顾客太多,她懒得提。”
他心里不悦,暗忖:我乖女是未来的账房先生,可不是你嘴里的店小二,哼。
他看不上韦秋桂的做派,觉得韦秋桂为了捧高她自己,故意贬低赵宣宣。
他插话之后,院子里顿时冷场。
韦秋桂转头看一眼卧房的窗户,暗忖:夏桑怎么还不出来?火烧眉毛了,她还好意思跟汪夫子缠缠绵绵?如此不知轻重,下次休想再让我替她把风。
这时,卧房的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韦春喜和韦夏桑先后走出来,两人的脸色都怪怪的。
其中,韦夏桑气色红润如桃花,鬓角微湿,眼眸仿佛含着春水。
韦春喜则是脸色煞白,白里透青,仿佛受到惊吓的后遗症,有点反应迟钝,甚至哪哪都透着尴尬。
韦夏桑直接告辞,带着吕家的四个丫鬟婆子离开。
韦秋桂也起身告辞。
王玉娥打量韦春喜,怀疑她病情又变严重了,关心地问:“春喜,今天觉得怎么样?”
韦春喜心里有鬼,眼睛不敢跟王玉娥对视,手指紧张地揪衣角,尴尬地道:“挺好的。”
她暗忖:怎么办?汪夫子藏在床底下,千万别被王猛看见。这破事,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此时此刻,床底下的汪夫子也格外煎熬,冷汗涔涔,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奈何插翅难飞,不敢见人。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大老鼠。
王玉娥又聊几句,觉得韦春喜怪怪的。
这时,乖宝软软糯糯地道:“爷爷的肚子咕咕叫。”
她用小手拍打赵东阳的胖肚皮,拍得砰砰响,就像打鼓一样。
王猛和王玉安被孩子话逗笑,王猛笑道:“我去煮饭,桌上有猪肉,你们留在这里吃午饭。”
赵东阳抱乖宝站起来,有点无精打采,道:“不吃了,我要赶着回家去,下午还要卖烤鸭。”
王玉娥也起身告辞。
但是,王玉安没有告辞,他打算在这吃饭。
韦春喜不敢把王玉安和王猛赶走,她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玉安去送客,一直把赵东阳、王玉娥和乖宝送出小巷子,送到外面的大街上,然后才返身回小院子。
王猛把钱袋子交给韦春喜,笑道:“这是今天赚的钱,幸好有姑母帮忙。姑母说,我和爹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要么让你去摆摊,要么让我娘去。我爹也同意了,打算回去跟我娘商量。”
韦春喜打开钱袋子,进堂屋去数钱,问:“总共卖了多少个卷筒粉?”
铜板全部被倒在桌面上,有一小堆。
王猛笑眯眯,拿起一个铜板,抛着玩耍,道:“至少卖了六七十个,姑母卖得快。”
这时,王玉安送客回来了,欢喜地道:“饿死了,王猛,快去煮饭。吃完,我就赶路回去。你们今天回不回?”
王猛道:“我想回,春喜,你说呢?”
韦春喜纠结片刻,道:“我今天想去找李大夫瞧瞧病,不回了。”
王玉安表示理解,爽快道:“看病比较要紧,希望早点好起来。”
王猛把铜板放下,端盆去舀米。
为了夜里防老鼠,他和韦春喜把米缸摆在卧房里。
汪夫子正躲在卧房的床底下,他听见响亮的脚步声,又看见一双男人的大脚走进来,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暗忖:老子下次不敢来了。别人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唉!骗人的鬼话,老子今天真是斯文扫地。如果被抓到,恐怕名誉扫地,以后连教书的饭碗也保不住。唉,美色害人不浅啊。
他暗暗发誓:夏桑,我和你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下次打死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