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唐风年归家,手里提两只野兔,两只山鸡。
他本来不想分猎物,但欧阳侠和欧阳凯十分热情,非要给,盛情难却。
赵东阳已经收摊,赵宣宣也从祥瑞钱庄收工回家了。
付青兴奋地问:“唐夫子,这是你打猎得来的吗?”
唐风年道:“欧阳公子送的。他们武艺高强,狩猎厉害。”
乖宝皱起小眉头,奶声奶气地问:“爹爹,你为什么把兔兔弄死了?”
王玉娥连忙把兔子和山鸡提去厨房,准备做成菜。
唐风年洗手洗脸之后,去哄乖宝,说兔子是不小心死的。
“它们走路不看路,撞到树上,不小心撞死了。”
三四岁的小孩子就是这么好骗,乖宝当真相信了,还举一反三,奶声奶气地道:“我走路要看路,要小心点。”
唐风年摸摸她的圆脑袋,轻笑。
然后,乖宝跑去跟付青蹴鞠玩,赵宣宣和唐风年坐在屋檐下,悄悄聊今天狩猎的事。
厨房里,王玉娥把野兔的皮毛剥下来了,道:“送去作坊,请别人硝皮毛,给乖宝做兔毛手套和帽子。”
赵东阳拿起皮毛,问:“如果硝制的价钱太贵,怎么办?”
王玉娥道:“如果手工费太贵,就干脆把皮毛卖给他。”
赵东阳拎着皮毛,喊赵大旺一起出门去。
等王玉娥把兔子肉炒得香辣时,赵东阳空着双手回来了,去厨房说道:“硝制的手工费要五百个铜板。”
王玉娥吃惊,一边挥动锅铲,一边道:“如果在岳县,顶多花费一百个铜板。京城这些生意,真比打劫还厉害。最后卖了多少钱?”
赵东阳道:“五十个铜板。”
王玉娥瞪他一眼,道:“怎么卖这么便宜?这明摆着吃亏。”
赵东阳脾气好,解释道:“没办法,天色晚了,人家都准备收摊了。如果等到明天再去卖,人家一看东西不新鲜,估计出价更低。”
“咱们没有硝皮毛的手艺,留着也没用。”
说完,他受不了香气的诱惑,拿双筷子,去锅里夹起一块兔肉,吹一吹,然后品尝,竖起大拇指,称赞:“美味极了,下酒绝配。”
他伸着筷子,还想再去夹一块。
王玉娥不乐意,用锅铲敲他的筷子,嗔道:“什么坏毛病?小心教坏乖宝。”
“这野兔挺大,我还留了一只,明天招待石家兄弟。”
赵东阳丝毫不恼,反而笑眯眯,把筷子收回来,笑道:“其实在京城住着,也挺好,每天都热热闹闹。”
王玉娥笑不出来,娇嗔道:“从明天起,让你顿顿做饭,天天洗衣衫,看你还说这话不?”
她把右手伸到赵东阳眼前,道:“被热油溅到,起泡了。”
赵东阳拉着她的手,仔细查看,摸一摸,有点心疼,道:“我来炒菜,你去歇歇。”
王玉娥被逗笑,道:“恐怕你炒得难吃,去帮我烧火。”
——
第二天一早,欧阳侠又派小厮来邀请唐风年,请他去城外跑马、踏青。
唐风年犹豫,不知该不该去,于是去内室跟赵宣宣商量。
赵宣宣对着镜子绾发,眉开眼笑,道:“欧阳公子真心把你当朋友,只要不嫖不赌,就可以一起玩。”
“而且,多玩玩挺好,免得你变成书呆子。”
唐风年拿起眉笔,帮她描眉,冷静地道:“他们嫌我的日子太平淡,我觉得他们的日子太奢靡。”
“比如皇家猎场里的猎物是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刻意圈养,只是为了让皇亲国戚和官僚狩猎取乐,我难以适应。”
赵宣宣闭住双眼,放心地把眉毛交给他,轻声道:“你不是想做官吗?如果不合群,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