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一口黑锅。
面对这种情况,唐风年有点啼笑皆非。
在他眼里,此时的石子固和成新都像抢东西的小孩一样幼稚。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执的?
但是,石子固的表情偏偏太认真,唐风年不得不回答:“子固兄是我相知多年的师兄,同时我也敬佩文举人和成举人的才华。”
“我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忙,先告辞了。”
唐风年笑起来时,显得很温暖,如沐春风。当他转身离开时,笑意越变越浅,显出几分清冷。
他大步流星地离开,无意跟成新攀交情,也不想当什么和事佬。
石子固冷哼一声,立马转身回屋去,大力关上门。
“砰”一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自认为得意了,反击了讨厌鬼,然后查看篮子里的东西,开心地吃樱桃,吃烤鸭,暗忖:樱桃这么贵,赵家居然舍得给我送。
他感觉赵家有些奇怪,个个都忙着赚辛苦钱,甚至去街边卖烤鸭,但是花钱大大方方。既像缺钱,又像不缺钱。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赵家人不爱吃樱桃,但别人偏偏送给他们,于是他们又往外送。
他吃一半,留一半给石子正。
黄昏时,石子正教完调皮捣蛋的学童,回到楚省会馆,身心疲惫。
一进门,骤然看见桌上的樱桃,他以为石子固乱花钱买东西,于是感觉心更累了,神情不悦。
石子固轻描淡写地道:“哥,唐风年送了樱桃和烤鸭来,你尝尝,挺新鲜的。”
然后,他拿打油诗给石子正欣赏,笑道:“哥,你看看,有哪里需要改改?”
石子正舒出一口气,神情变得轻松许多,低声念一遍打油诗,很给面子,道:“风年写书赚钱,子固,你也可以试试。”
石子固顿时自信满满,问:“哥,你觉得我写得更好,还是他写得更好?”
石子正道:“我更喜欢你写的。说实话,风年写的那本孩童启蒙杂谈,我欣赏不了,但是我教的那个学童偏偏爱看。”
石子固胸有成竹,道:“咱们写的文章比较高深,小孩子根本看不懂。风年恰好跟咱们相反,他念书没咱们多,写文的辞藻太平淡,见解也粗浅。”
“就像佛跳墙和蛋炒饭的区别一样。”
石子正微微点头,无声地赞同,然后去会馆的厨房领馒头和白菜汤,端回屋里,搭配烤鸭和樱桃,一边吃,一边看书。
石子固也去一趟厨房,端白菜汤和馒头回来。
他喝一口汤,神情嫌弃。这白菜汤简直就是刷锅水。
但是,如果只吃馒头,不喝汤,又怕噎死。
他突然想起赵家的鸭血粉丝汤,糖醋排骨,黄焖猪蹄……他甚至开始怀念老家,想吃孙二嫂做的小馄饨。
口里没滋没味,心里五味杂陈。
——
赵宣宣收工后,恰好唐风年带乖宝去接她。
她拉着乖宝和唐风年,一路奔跑,像个人来疯,笑道:“快点跑,我要赶回去写信,有好多话要写。”
乖宝嘿嘿笑,小短腿努力地奔跑。唐风年也只能随她们一起跑,笑容满面,一起变人来疯,平时的斯文荡然无存。
回家后,赵宣宣忙忙碌碌。
乖宝趴在炕桌旁凑热闹,奶声奶气地道:“娘亲,我也要写信。”
赵宣宣写完一页后,把信纸放旁边晾着,防止湿湿的墨水变模糊,然后马不停蹄,写下一页,顺口问道:“你要写给谁?”
乖宝道:“写给妹妹、祖母、小姨、妞妞,我也有好多话要写。”
赵宣宣嫌她话太多,嫌她捣乱,于是说道:“你去找爹爹,让爹爹教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