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正语重心长地劝道:“风年不是那种人,你别多心。”
“而且,父亲上次在信里说,让我们珍惜人脉。如果不跟风年多来往,将来我们想找他帮忙,怎么办?”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嘈杂声,一场大暴雨突然降临,屋顶的瓦片上仿佛有千万只脚在踩,在跑动。
石子固心烦意乱,勉强答应。
——
唐风年端着饭碗,坐在屋檐下,一边吃晚饭,一边看雨。
一个人吃饭,他只做一个菜——葱煎鸡蛋,连汤都懒得煮,以茶水代替汤。
大暴雨把地面打湿,激发出泥土的淡淡腥气。
唐风年想念赵宣宣和乖宝,想念唐母、王玉娥和赵东阳,暗忖:宣宣在信里说,乖宝长针眼,不晓得是否痊愈?
——
岳县,日夜连续下雨,河水暴涨,水已经淹没稻田。
赵家的田恰好临近小河,所以无一幸免。
赵东阳坐屋檐下,望着雨,眉眼发愁,道:“幸好稻子都收完了,否则佃户要哭死。”
佃户会找谁哭?肯定找地主哭。
赵东阳想象那个画面,胳膊上顿时起鸡皮疙瘩。
王玉娥也发愁,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道:“再下个不停,恐怕要发洪水。”
赵东阳问:“趁着洪水还没来,咱们早点去京城吗?”
反正田租和赋税的事都搞完了,乖宝的针眼也痊愈了。现在出发,没啥后顾之忧。
王玉娥道:“下大雨,赶路不方便。”
遇到阴雨天,骨头就有点疼,赵东阳用大手摩挲膝盖,道:“又不是满天下都下雨,雨都下咱们这里来了,别的地方就天晴。”
王玉娥轻声道:“如果真的发洪水,我不放心家里,也不放心娘家,等雨停了再说。”
乖宝和元宝蹲在角落玩过家家,切菜、炒菜、煮野花、煮沙子饭,忙得很,无忧无虑。
欧阳凯和付青都进城去了,不在家。
大水不仅淹没稻田,连城里的街道也全是积水,淹过脚踝。
有些人发现街上的水里居然有鱼,顿时兴奋,跑去抓鱼。
苏父和苏母发愁,因为纸扎铺里的东西最怕水,纸遇水就变软,轻轻一碰,就变成烂窟窿。
吃午饭时,苏父愁眉苦脸,道:“如果洪水来,咱们就要倒霉。”
——
忙完家务活后,王俏儿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和草鞋,扎起裤腿,踩着水,来找赵宣宣玩。
“下这么久的雨,连米豆腐摊都摆不了。”
一见面,王俏儿就忍不住抱怨。
赵宣宣进屋去,拿自己的干净鞋出来,又拿一块擦脚的干帕子,关心地道:“俏儿,快把脚洗干净,擦干,免得变沙虫脚。”
王俏儿嘿嘿笑,听话地照办,嘴上说道:“应该没事,以前下雨时,我经常这么踩水、踩泥。”
她暗忖:宣宣从京城回来后,比以前更讲究了。
赵宣宣不以为然,道:“沙虫脚会传染,小心点更好。”
王俏儿一边洗脚,一边说道:“昨晚,我听赵理说,已经有人遭灾了。咱们这里算小河的中游,下游地方淹得更厉害,还淹死了人。”
“听说霍捕快带着官兵去救灾,可累了。县太爷和两个师爷都忙着写灾情,准备向朝廷申请赈灾的粮食和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