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像逃难似的,从乖宝面前逃走了。
乖宝若有所思,继续跟巧宝玩红毛狮子。
巧宝口齿不清,但偏偏有强烈的表达欲望,非要跟乖宝说舞狮争霸那天的乐子。
“姐姐,好多狮子,比赛。”
“跳跳跳,打打打……”
“好多人……好玩……”
乖宝的好奇心都被她勾出来了,于是询问唐母,具体是什么情况。
唐母笑眯眯,描述那天的热闹。
“有三十六只狮子,有些狮子跳得有两个人那么高,可厉害了。”
乖宝跺脚,鼓起包子脸,充满遗憾,道:“怎么初六就比赛?怎么不等我回来?”
唐母道:“明天正月十五,是舞龙舞狮最热闹的一天。明天再看,也是一样。”
乖宝重新欢喜,嘟嘴道:“明天我和爷爷一起去街上玩。”
巧宝奶声奶气地道:“我也玩!”
乖宝转身,揉巧宝的小胖脸,道:“你只会玩。”
——
为了预防元宵节发生舞龙队伍打斗、踩踏和人贩子拐孩子等情况,唐风年和白捕头提前带官差去街上搞演习。
唐风年一样一样地安排,道:“城门一定要严守。”
“看见大人带孩子出城,一定要询问小孩,跟大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拐卖?”
“另外,十五看花灯,花灯中有烛火,要提前规划取水的路线,严防火灾。”
……
张大人也在旁边凑热闹,一边听,一边点头赞同。
白捕头瞅他一眼,暗忖:张大人真是奇奇怪怪,像小孩黏父母一样,特别喜欢黏着知州大人。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
第二天傍晚,元宵节的热闹正式开始。
赵东阳、赵宣宣、唐风年、王玉娥、唐母、乖宝、巧宝一起出门,登上城楼,居高临下地欣赏万家灯火和街上的热闹。
街道上人来人往,像一条流动的生命之河一样。
“哇——”
巧宝奶声奶气地惊叹,伸手指向卖花灯的地方,圆滚滚的眸子充满渴望。
赵东阳打发赵大贵和赵大旺去买花灯过来,给赵宣宣、乖宝和巧宝各一个,然后他自己玩一个,童心未泯。
唐风年一边欣赏灯景,一边四处眺望,祈祷一切顺利,不要出事。
——
街道上,官差第一次使用拦马绳拦截人群,防止闹市人数太多。
白捕头吹口哨,忙忙碌碌地指挥。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有个卖花灯的摊位突然起火,那么多纸做的灯笼,烧起来易如反掌。
唐风年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突然看见远处的火势,眉头紧皱。
按照事先的演习,发生火灾之后,一边驱散人群,一边按照就近原则,去水井取水灭火。
但是,实际困难比想象中大得多。
因为一看见或者一听见起火,那热闹的人群就像发疯一样,想要逃离,却毫无章法,反而把旁边人的鞋子踩掉,推推挤挤,又哭又喊。
乖宝也看见了,小脸上的笑容消失,伸手指向那边,道:“爹爹,起火了,怎么办?”
黑夜深邃,俯视人间。
唐风年眉眼间带着愁绪,但不慌不乱,沉稳如初,道:“远水救不了近火,稍等一会儿,看看白捕头和官差如何应对?”
赵东阳抱着巧宝,在一旁叹气,暗忖:卖花灯的小贩每年只做元宵节和七夕节这两天好生意,可惜一把火把生意全烧没了。
巧宝也盯着起火的地方,眼神懵懂。
在焦急的等待中,过了一会儿,火被扑灭,唐风年松一口气。
但是,隔得远,他没看见,那个被火烧掉生意的小贩正号啕大哭,两手捶打心口和脑袋,闹着要去死。
“啊——死了算了,东西烧没了,全家要饿死。”
“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为什么这么倒霉?呜呜呜——”
别人看他哭,忍不住流露同情,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真可怜哟!”
“倒霉啊。”
“是不是忘了拜神仙?”
……
白捕头刚才为了救火,累得满头大汗,此时对那个小贩没有同情,反而很恼怒,暗忖:年年做花灯生意,还这么粗心大意,怪得了谁?
没烧到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暗暗磨牙,想骂人,但是一想到知州大人正在城楼上监督,他心里的火气顿时熄火,走过去,劝那个小贩赶紧回家去,明年再来卖。
怕这人半路跳河,白捕头又让两个官差护送他回去。
有人想死,有人高兴。
卖花灯的其他小贩暗暗侥幸,暗忖:幸好我家花灯没起火。
少了一个竞争生意的同行,其他小贩的花灯变得更好卖,数铜板数得笑眯眯。
另一边,守城门的官差发现,有些人手里拿许多鞋子。
这显然不正常。
赏花灯的节日,手里不拿花灯,反而拿鞋子干啥?
而且,那鞋一看就是旧鞋,脏兮兮,有些甚至凑不成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