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就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拉锯战。
唐风年和白捕头把所有狱卒分开关押、审问,各个击破。
比如,骗这个人,说谁谁谁招了,说是你干的。
又骗另一个人,说谁谁谁指认他,说一起干了。
……
因为是分开关押,被审问的狱卒们彼此见不到面,很难串供,而且容易上当受骗,以为别人真的指控他,于是被牵着鼻子走。
唐风年越审越心惊,因为狱卒们的口供让真相越来越清晰。这恐怕不是某个狱卒和女犯人单独作案,单独苟且,而是群体作案,互相打掩护。
审到这个结果,唐风年头疼,心累,再一次直面人性的黑暗。
傍晚,下雨天格外阴沉,早早地天黑,太阳仿佛被魔鬼抓走了,雨水只是它稀里哗啦的眼泪。
赵家点灯吃晚饭。
桌上的菜肴像往常一样丰盛,香喷喷,荤素搭配,但是大家看起来都没胃口,不怎么开心,就连巧宝也无精打采。
赵东阳、王玉娥、唐母等人各怀心事,心事沉甸甸。
巧宝突然打个奶声奶气的喷嚏。
“啊嘁!”
她用小手捂住鼻子和嘴巴。
唐风年连忙放下碗筷,接过赵宣宣递来的手帕,给巧宝擦小手和鼻子。
然而,巧宝紧接着又打个喷嚏。
王玉娥皱眉头,问:“巧宝是不是着凉了?”
唐风年和赵宣宣轮流触摸、试探巧宝的额头。
赵宣宣眉眼染上忧愁,道:“额头有点热乎乎。”
乖宝放下碗筷,关心妹妹,也来摸妹妹的额头。
唐母愁眉苦脸,道:“肯定是白天在屋檐下玩雨水,给闹的。”
家里有一些常备的药丸,对症下药。
王玉娥连忙去拿药丸,用半碗温水化开,递给赵宣宣,让她喂巧宝。
苦苦的,巧宝尝一口,然后就左右摆头,躲开小勺子,还用小手去推,不肯喝。
赵宣宣无可奈何。
生病的孩子最黏人。
夜里,唐风年和赵宣宣轮流抱巧宝,时不时就试探她的小额头。
唐风年顺便跟赵宣宣聊白天那桩案子,作为此案的当事人之一,面对飞来横祸,他低沉道:“这次,又逃不过治下不严的过错。”
“我准备主动向静江知府和提刑按察使司写信,在信中负荆请罪,并且写奏折给朝廷,把此案公开,让真相见见阳光,免得别人在背地里利用此事,给我下绊子。”
赵宣宣握着巧宝的小手,眉开眼笑,轻声道:“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唐风年点头赞同,也露出微笑,然后低头注视巧宝的小胖脸,低沉道:“治下不严,但查明真相,将功补过,不至于受太重惩罚。”
“大概像上次一样,罚几个月俸禄。”
“如果遮遮掩掩,不公开此案,以后再被别人翻出来,添油加醋,搞个阴谋论,恐怕我有理也说不清。”
赵宣宣点头赞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又用手背去试探巧宝的小胖脸,然后又摸摸她的后背、腋窝、心口、肚子和小手。
片刻后,她轻声说道:“那些集体作案的狱卒就像阴暗处的蟑螂一样,一定要抓干净才行,一只都不能留。”
“以后,女牢都用女狱卒看守吗?”
唐风年点头,低沉道:“等此案审完后,我写张告示,公开招揽女狱卒。”
赵宣宣轻声道:“算因祸得福,以后女牢里的犯人和狱卒不至于再闹出这种事。”
毕竟,女子不像男子那么好色,女子不能让女子有孕。
这时,巧宝睡得不舒服,不安稳,小眉头微皱,哼哼唧唧。
唐风年连忙站起来,抱着她,来回走动,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