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春喜一听这话,心中瞬间被暖流占据,转过身,抱住妞妞,小声道:“将来,让你姑奶奶和宣宣给你做媒,找个好人家。”
“她们眼光好。”
“你二姨和三姨虽然也嫁到有钱人家,但日子过得不顺心。”
“你二姨的丈夫幸好死得早,他活着的时候,经常打你二姨。”
“你三姨的丈夫脾气大,发火的时候,忒吓人,你三姨怕他。”
妞妞吃惊,皱眉头,暗忖:二姨那么温柔,又好看,居然经常挨打?三姨精明,又能干,一点也不像胆小的样子。
妞妞疑惑不解,问:“二姨父为什么打二姨?”
韦春喜叹气,道:“那是个坏胚子,他不但打你二姨,还打小妾,当初你二姨看走了眼,嫁给那种人。唉,幸好死得早。”
她暗忖:如果小衙内还活着,夏桑干的那桩丑事迟早会暴露。那孩子跟汪夫子长得太像了,唉。
妞妞仔细琢磨那些话,甚至把它们带进了梦里,不小心做了个噩梦。
夜深了,只剩下田野里的青蛙还在闹个不停。
——
日上三竿,赵宣宣的懒觉才刚睡醒,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伸个懒腰,突然听见窗外响起付青和巧宝的说话声,她惊喜,瞬间精神抖擞,飞快地起床。
付青笑问:“巧宝,你从田州到岳县,赶路几天?”
巧宝一听见这个问题,就开始数手指,很快就把十个手指头都数完了。
但是,她想啊想,不知道该答几天,因为赶路时,她经常睡觉。
于是,她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知道。”
付青笑道:“巧宝最聪明,巧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巧宝嘿嘿笑,跑去问赵东阳。
赵东阳喝一口冷茶,道:“五六天。”
巧宝转身朝着付青,复述一遍,大声道:“五六天。”
这时,赵宣宣走出堂屋,眉开眼笑,道:“阿青,巧啊,我回来,你也回来了。”
付青挠一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师姐,我最近遇到麻烦事,想请你帮我出主意。”
然后,赵宣宣一边吃早饭,一边听付青说他的麻烦。
“郭老爷想让我做他女婿,但是我爹娘不同意。”
赵宣宣早就知道郭家有这方面的意思,一点也不吃惊,轻声问:“为啥不同意?”
付青道:“因为那个案子。”
当初,郭湘乔那个案子闹得太大,不仅在岳县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隔壁洞州府去了。
付青在父母面前又太实诚,丝毫没隐瞒,付老爷和付夫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赵宣宣问:“阿青,你自己想和郭二姑娘成亲吗?想和郭家做一家人吗?”
付青摆脱了少年的青涩,神情深沉、复杂,有点迷惘,道:“郭家人都对我很好,做一家人肯定没问题。至于成亲的事,我好像随便……”
“不介意成亲,但是,如果不成亲,日子也照样过。”
“我更喜欢走南闯北,见识新鲜的风土人情。”
赵宣宣又轻声问:“对郭二姑娘呢?你喜欢她吗?”
付青若有所思,道:“她很有趣,和我一样,喜欢蹴鞠,还向我打听田州的事,但是我走镖的时候,不会想起她。”
“我听焦旦说,他赶路的时候,天天想家里的妻子。他说,不想就是不喜欢。”
“师姐,焦旦说得对吗?”
付青因此烦恼,因为他赶路的时候,反而经常想起赵宣宣一家人。
比如,看到好玩的小玩意儿,就想给乖宝和巧宝买。
甚至在做梦时,也经常梦见赵家人,一起吃东西,一起蹴鞠玩,一起赶路……
只要梦见赵家人,都是美梦。如果梦见他爹娘和两个哥哥,反而总是噩梦。
赵宣宣停下筷子,明显有点为难,思量一会儿,道:“阿青,人和人之间的喜欢有很多种,有一见钟情,有日久生情,还有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
“你觉得,郭二姑娘喜欢你吗?”
付青道:“她对我没啥特别的,见到我和小天时,她的态度一样。”
“焦旦说,如果女子脸红,害羞,那才是喜欢。”
“噗嗤。”赵宣宣忍不住笑出声,道:“焦旦怎么学到媒婆的本事了?”
付青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手指抠桌面的凹凸处,道:“焦旦想和我做连襟,焦伯母说要给我做媒。我爹娘又说,让我娶洞州的姑娘。可是,我一年到头,大部分时候在外面走镖,如果在洞州成亲,让妻子住家里,天天面对我二哥的鬼喊鬼叫,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