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师爷的想法与石夫人不谋而合,他也觉得儿子和儿媳应该去官府外面租个小院子。
如果全家人都借住在官府内院,无疑是占唐风年的便宜。
唐风年是他的爱徒,他可不想欺负。
当晚休息,相安无事。后半夜时,奶娃娃饿醒了,闹腾一阵。
石师爷被吵醒,细听大孙子的哭声,不仅不心烦,反而笑眯眯。
血脉的传承就是这么神奇。
等哭声停歇时,他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上午,石夫人和晨晨帮忙照顾奶娃娃。
石师爷带石子正和秦氏出去租院子。
秦氏暗忖:想必是公公付租金。
于是,她没反对。
考虑到私塾不能太嘈杂,石师爷跟石子正商量,特意租个偏僻的小院子,租金不贵。
石师爷爽快地付三个月租金,石子正习以为常,没抢着付钱。
秦氏嫌弃这里的家具太旧。
“这床看起来怪怪的,哎呀,这里发霉了……”
“有虫子!”
她的表情比哭更难看。
石师爷很淡定,微笑道:“那是蟑螂,在两广很常见。放心,不咬人。”
“这边湿气重,回南天又多,发霉很正常,让仆人打扫干净就行。”
石子正笑道:“岳县也有回南天,没什么大不了。”
石师爷摇摇手,告诫:“子正,千万别小瞧这边的回南天,比岳县那边严重多了。”
“到时候你就晓得了,哈哈……”
他们父子俩说说笑笑,旁边的秦氏生一肚子闷气,开始后悔,暗忖:真不应该答应留下来,这破院子脏脏的,老家那边的院子比这里舒服百倍,千倍。
一回官府内院,秦氏就向赵宣宣和石夫人抱怨。
她肚子里的苦水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什么蟑螂,有大拇指那么大,吓死人。”
“床板和柜子都发霉了,哪里能住人?”
“我想回老家去,不想留田州了。”
“母亲,你觉得该怎么办?”
赵宣宣和石夫人对视,石夫人心里也苦啊,作为后婆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才不出错。
赵宣宣了解石夫人,于是帮忙解围:“石嫂子,你去跟石大哥商量,他才是做主的人。”
秦氏嘟嘴,对石子正不抱希望,转而问道:“唐小娘子,你们刚来田州的时候,屋里屋外干干净净吗?”
赵宣宣思量片刻,答道:“免不了有些灰尘,仔细打扫一番,才住下。”
秦氏有点咄咄逼人,话赶话,又问:“你的床发霉没?衣柜里有大蟑螂没?”
赵宣宣摇摇头。
秦氏气呼呼,眼睛里甚至涌起泪花,暗忖:你是官夫人,享福,当然不理解我的苦楚。老家的宅院舒舒服服,干干净净,我为何要来田州吃苦?都怪公公婆婆,非让我们来田州过年,有啥好处?
赵宣宣察言观色,感受到怨气,于是劝道:“石嫂子,如果你不喜欢那里,可以跟掮客商量一下,换个新院子。”
秦氏时而使劲拉扯手里的丝帕,时而绞成麻花,抱怨:“公公已经付过租金了,子正非说那里合适,其实一点也不合适。”
石夫人如坐针毡,连忙站起来,主动说道:“你别着急,我去跟孩子爹商量。”
远离秦氏之后,她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去找石师爷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