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没白挖,青砖地板的缝隙里果然有黑红色的血迹。
石师爷把证据摆到王母面前,言简意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小妾是不是你杀的?”
王母看一眼证据,面不改色,抬起眼皮子,盯着石师爷,眼神肆无忌惮,道:“不知道。”
在官差面前,她自认为有肆无忌惮的资本,反正已经双腿瘫痪,不信别人会对她严刑拷打。
石师爷无可奈何,派一个官差回去禀报唐风年,说在王银家里找到凶器和血迹,但嫌犯嘴太硬。
不久之后,唐风年派白捕头和许仵作过去查看。
——
另一边,唐风年和马师爷隔着木栅栏,正在对女牢里的王夫人进行审问。
“杀小妾的凶手,是不是你婆婆?”
王夫人犹豫片刻,摇摇头。她已经哭累了,神情变得呆滞,狼狈地席地而坐,两手紧紧抓住地上的稻草席。
唐风年故意使诈,道:“仆人已经招供,凶手就是你婆婆,如果你撒谎,包庇凶手……”
不等他说完,王夫人忽然放声大哭,脸庞紧贴膝盖,整个人哭得颤抖。心里的恐惧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唐风年和马师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眉头,流露同情,然后转身,离开女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即使案子办得再艰难,也不能忽视吃饭的事。
他们回内院去,石师爷、白捕头、肖白和旺财也回来了。
白捕头禀报:“知州大人,玉枕和染血青砖是重要证据,已经带回官府保存。”
唐风年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不急,先吃饭。”
饭桌上,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凶杀案,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影响胃口。
王玉娥、石夫人和唐母却做不到,赵宣宣也被影响胃口,用筷子在碗里数饭粒,一次只吃三四粒,没有夹菜的兴趣。
找到一个聊天的空当,赵宣宣轻声插话:“风年,你们审问女嫌犯,好像不方便,要不要我帮忙?”
唐风年转头注视她,问:“你怕不怕?”
赵宣宣思量片刻,道:“她是活人,而且被关在大牢里,隔着木栅栏,她跑不出来,好像不用怕。”
唐风年微笑,道:“等会儿我让狱卒先把牢房打扫干净,明天你再去。”
赵宣宣点头,眉开眼笑,暗忖:风年最了解我。
唐风年跟她说悄悄话。
“这个女嫌犯爱哭,我和师爷们没空跟她耗费时间。而且,我们怀疑她不是真凶,她故意包庇真凶。”
赵宣宣问:“那些仆人也包庇真凶吗?”
“所有人都不说实话,感觉事情很诡异。”
唐风年道:“就连报案的杨百万也有所隐瞒,不肯说出他的消息来源。”
赵宣宣一边思量,一边轻声道:“肯定有利益牵扯。”
“他们要么是拿了封口费,要么就是被凶手拿捏了把柄。”
“如果他们出卖真凶,凶手也会出卖他们,所以他们不敢说。”
唐风年听完后,心情沉重,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
夜幕已经降临,阴冷的风不再沉默,仿佛冤鬼的化身,在屋顶上如泣如诉。
“可惜天晚了,明天再加紧调查此案的人际关系。”
石师爷喝一小杯酒,突然感叹:“王银的母亲,不简单,让我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马师爷问:“她不是瘫痪,卧病在床吗?”
石师爷语气非常肯定,答道:“她才是当家主母,一点病怏怏的样子也没有,心比石头更硬。”
白捕头心烦,道:“那种人,最难对付。打不得,你骂她,她当你放屁。”
“外表是弱者,心里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