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赵宣宣还隐隐约约记得,初次见韦夏桑和韦秋桂的情景。
在寒冷的冬天里,一对姐妹花年轻貌美,但衣衫寒酸,冻得瑟瑟发抖,因为贫穷而羞怯。
但是,她们对将来充满憧憬,一边烤火,一边向赵宣宣学写字。
在夏夜里,再回想起惨死之人,瞬间变得透心凉,不寒而栗。
生与死之间,并非永远存在鸿沟,有时仅仅是一步之遥,一念之差。
赵宣宣立马停止回忆,挑选一本“西天取经,打妖怪”的书,坐下来细看,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避免再反复思考老家的命案。
——
苏荣荣和福馨公主时不时派小太监来赵家送赏赐,或者送信,关心乖宝的伤处痊愈情况。
唐风年和赵宣宣替乖宝撒谎,说她有头痛的后遗症,而且疤痕未消,所以不能去宫里做伴读。
乖宝本人却有相反的想法,她想进宫去跟玩伴们上演久别重逢的乐子。
至于额头上的小小疤痕,她不太在乎,反正被额发遮挡住了。
而且,见多识广之后,她坚信真本事比美貌更重要,美貌有时候反而招祸。
她找赵宣宣撒娇,坚称自己已经痊愈,想出去玩耍。
“娘亲,宫里的苏姨姨、福馨公主、福宜和福乐都好想我,我也想她们。”
赵宣宣掀开她的额发,细看她的伤疤。
她恨不得把乖宝的疤痕转移到自己头上,而且伤疤不仅存在于眼前的额头上,同时也刻在她和唐风年心里,再也不想看见闺女被别人欺负。
她语气不屑,轻声道:“宫里有什么好玩的?”
“勾心斗角的地方罢了。”
“女子和女子本应该互帮互助,但是在那里,女子与女子为敌。”
乖宝抱住赵宣宣的腰,姿态亲昵,软软糯糯地道:“娘亲,我不和敌人玩,我只和朋友玩。”
“敌人凶神恶煞,出淤泥而不染的朋友显得更加珍贵,是不是?”
赵宣宣不愿妥协,说道:“你可以通过写信,与荣荣和福馨公主玩耍。”
“只要付出真心,信中的好友也很珍贵。”
“比如我和荣荣,三四年后重逢,一点也没因此生分。”
说完,她捏一捏乖宝的小脸,眼神狡黠。
乖宝还是太嫩了,斗不过赵宣宣,撒娇也不管用。
不一会儿,巧宝跑过来,拉乖宝去玩琴。
——
赵宣宣收到很多权贵圈子的邀请帖,她也拒绝了,只偶尔带巧宝去拜访苏灿灿和欧阳大少奶奶。
在她和唐风年的安排下,乖宝假装有头痛的后遗症,不能出去做客,日子过得像闭关修炼一样,于是把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书、画画、抚琴。
尽管心里有遗憾,但真本事越来越强。
而且,她与福馨公主几乎每天通信。玩伴间的感情不仅没有疏远,反而每次写信的字数越来越多,对彼此诉说心事,讨论琴棋书画,也讨论最近京城的名人和大事。
皇后出于对福馨公主的关心,偶尔会把两个小玩伴的信亲自过目,确定没有出格的字句,她才放心。
然而,一个月后,通信戛然而止,因为乖宝随王玉娥和赵东阳踏上了回老家之路。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离京城越来越远,一路向南,离岳县越来越近。
王玉娥心情激动,对亲娘和哥哥格外想念,对乖宝述说她出嫁之前的趣事和难事。
“以前,我是家里最小的那个。”
“你太姥姥和舅姥爷总是把好东西留给我吃。”
“在苦日子里,偶尔能尝出甜头来,显得格外甜,一辈子也忘不了。”
……
乖宝把这些当故事听,祖孙俩忆往昔,聊得津津有味。
赵大贵和赵大旺一边驾驭马车,一边搞山歌对唱。
赵东阳在马车上睡觉,打呼噜。
白捕头带领焦家的镖师们,一路骑马护送。
焦家的顺风镖局这几年把规模越搞越大,不仅负责送东西、送信,而且还负责护送有钱人。
口碑好,赚钱也多。
而且,焦镖师一家与赵家来往密切,互帮互助,彼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