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和阿依古丽的“小动作”从急诊室开始。
那天一大早,他们就在急诊室门口支起了一个简易的分诊台,上面贴着几张手写的维汉双语指示牌。
护士小马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在他们解释后,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制度的好处。
“就像织毯子一样。”阿依古丽对小马说,“要把不同颜色的线分开,才能织出最美的图案。病人也是一样,要分类才能更好地救治。”
这个朴素的比喻让小马眼前一亮。
她是本地人,从小就看着母亲织毯子长大,这个形象让她一下子理解了分诊的意义。
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原本拥挤嘈杂的急诊室变得井然有序,重症患者能得到及时救治,轻症患者也不用再焦急等待。
“你们看,这样多好。”一位老护士感慨道,“以前我们总说忙不过来,原来是方法不对。”
李明和阿依古丽相视一笑。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让改变从点滴做起,让大家在实践中感受到好处。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细微的变化很快就传到了阿布都·卡德尔院长的耳朵里。
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李明正在给一位摔伤的老人处理伤口。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
抬头望去,只见院长站在走廊的拐角,默默地看着急诊室的情况。
李明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继续专注于伤口处理。
他能感觉到院长的目光在诊室里扫视,最后落在那个分诊台上。
“李医生,好了吗?”老人用维语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上就好。”李明用已经熟练很多的维语回答。
这时,阿依古丽推门进来。
“李明,下一个……”她的话突然顿住了,显然也看到了院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但阿布都·卡德尔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说院长会不会……”阿依古丽小声问。
李明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这样,他们的“小改革”继续着。
在急诊分诊的基础上,他们又增加了双语病历卡,方便不同语言的医生查看。
门诊的预约系统也在悄悄完善,护士们发现新的制度让工作轻松了许多。
有一天,一个特殊的病人让这种改变的意义更加明显。
那是个维吾尔族的小男孩,被蜜蜂蛰伤,全身过敏。
多亏有了分诊制度,护士立刻判断出情况危急,直接送进了抢救室。
李明和阿依古丽配合默契,很快控制住了病情。
男孩的父亲感激不已,一个劲地道谢。
正说着,阿布都·卡德尔又出现在门口。
这次,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目光在新的工作流程图上停留了许久。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后来阿依古丽对李明说,“但他什么都没说。”
李明若有所思:“也许这就是他的态度。默许就是最好的支持。”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小改变开始在医院里生根发芽。
有一天,李明惊喜地发现,其他科室也开始效仿他们的做法。
“听说骨科也准备搞预约制了。”护士小马兴奋地说,“而且是自己主动要改的。”
这个消息让李明和阿依古丽都很开心。
但更让他们感动的是,一些老医生开始主动找他们讨论工作流程的问题。
“小李啊。”有一天,外科王主任叫住他,“你们那个双语病历卡的格式能不能给我们科室一份?”
李明受宠若惊:“当然可以。”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王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别急。”
这句话让李明想起阿依古丽说过的那个骆驼的比喻,不禁莞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某个周末,李明和阿依古丽在医院后花园吃午饭,那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你发现了吗?”阿依古丽突然说,“最近护士站的气氛变好了很多。”
李明点点头:“是啊,大家都变得积极主动了。”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变化带来的好处。”阿依古丽咬了一口手里的馕,“就像这个馕,如果直接给他们一个生面团,他们可能会抗拒。但如果是散发着香气的成品……”
“你又在打比方了。”李明笑着说。
阿依古丽调皮地眨眨眼:“这可是我们维吾尔人的智慧。”
正说着,他们看见阿布都·卡德尔从远处走来。
两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但院长只是向他们点点头,然后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他们注意到,院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是他们科室的工作报告。
在夕阳的余晖中,老院长的表情似乎柔和了许多。
“你知道吗?”阿依古丽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院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改革派。”
“真的?”
“嗯。他是第一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