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是和两个御医一起到的。
“给皇上请安!”
“让开!”
萧珩面色铁青,斥退了几个往御前凑的宫妃。
等见到地上悄无声息躺着的顾攸宁,萧珩的心似是空了半边。
“宁儿!”
早在帝王过来时,檀音就让开了身子。
萧珩看着面白如纸,似已没有生气的人,几乎是抖着手将人抱起,立刻往近处的昼锦阁快步走去。
两个御医忙跟了上去。
郑贵妃看着急色匆匆,一眼都没落到自己身上的帝王,扶着宫女的手一紧,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平和,往众妃堆里扫了一眼:“皇上震怒,定会彻查此事,还请各位妹妹不要离去。”
方采女听了,脚下差点没站稳,幸好被自己的宫女扶住了。
不过她的目光扫落在自己腹部,又似有了底气。
这边萧珩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就满脸焦急地对着身后道:“还不快上前诊治。”
“是,是!”
袁采被龙威震慑得不轻,立时跪倒在地,膝行到榻边,抢先给顾攸宁诊起脉来。
等确定了脉象,他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看了眼床上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人,心下有几分了然:“皇上,婕妤受了惊吓,又在冰凉的湖水里泡了这些时候,若是不能早些醒来,怕是有些不好。”
袁采回禀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似是怕被迁怒,说完后就跪伏在地上。
这话听着虽严重,但给顾攸宁留了余地,只要能早些醒来,便是安然无虞。
“什么叫不好?朕要顾婕妤平安。”
萧珩龙颜大怒。
“你上来把脉。”
萧珩充满希冀的目光落在另一名御医身上。
“是。”
这御医连声应是,膝行过来给顾攸宁看诊。
袁采低垂的目光有些紧张。
顾婕妤的脉象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严重,但宫里御医看诊,都是往严重了说。
不然,若说是轻症,你却没能将主子治好,不是给自己招祸。
在袁采的忐忑中,这御医已经诊脉毕,只听他对着帝王禀道:“微臣与袁御医的看法相同,只要婕妤能够早些醒来,必然无碍。”
袁采一口气松了下去。
“皇上,奴婢先给主子换身衣裳?”
刚从弦音手里接过衣裳的檀音心里狠狠一颤,袁御医是自己人,许是得到主子的示意,将病情说得严重了些,但另外一位御医没必要帮忙瞒着皇上。
难道主子真的不好。
“给朕,你们都先出去。”
郑贵妃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一句,脚下顿时一顿。
皇上对这贱人,当真宠爱到这份上?
难道就因为这贱人为皇上诞下了皇子?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是万金之躯,怎可做这些事?而且皇上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得让宫人马上服侍着换了,以免龙体受寒。”
开口的却是郑贵妃身边的何充媛,只见她一脸的不赞同。
“皇上不必过于担心,当日二皇子落水,也不过养了不到十日就恢复如初,顾婕妤是大人,自然更不会有様。”
何充媛见帝王听若不闻,又温声安慰了一句。
“都出去!”
“曹忠。”
萧珩连头都没抬。
何充媛面上的清淡神色有些皲裂。
“贵妃娘娘,各位主子,请在外边宁候一时。”
曹忠亲自上前请人。
片刻后,屋内只剩了帝王和顾攸宁两人。
顾攸宁也松了口气,晕是假晕,但冷是真冷。
若是萧珩再和他这些爱妃你情我浓,你来我往一番,这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再穿下去,她非得染了风寒,到时她只能“醒”过来。
未几,冰冷的身子碰上温热的大掌,很是舒服。
萧珩伺候人穿衣的手法也比她好多了,很快,她就被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但萧珩却没将她放下。
“宁儿,你会醒来的是不是?”
“你一向命大,当初在猎场遇刺,你都能幸运地找到山洞躲起来,等到朕去救你,这次也一定会平安的。”
“昏迷”的顾攸宁知道帝王说的是哪桩事,当时她只觉得待她这般好的人,不能死,也是一片赤诚在心,一把将受伤的萧珩推到唯一幸存的侍卫怀里,然后披上萧珩的衣裳往一边跑去,引开了那些刺客,那日对她来说,可谓是九死一生。
若让现在的她选,她一定不会那般果决,就如同此刻,她脑子里想的不是和萧珩的那些过往,而是如何让今日的事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知身旁的帝王又说了多少过去的事,顾攸宁心里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正好她感觉到帝王温热的唇覆在她的额头,那低沉的嗓音似是越来越痛苦,甚至有些绝望。
她知道自己这时醒来定会让帝王感到十足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皇上,冷……”
“宁儿,你终于醒了。”
帝王的声音大得门外的宫妃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倒是会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