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卧龙谷深处走,地势之险峻,犹如苍龙盘踞。
谷中峭壁如削,两侧山峰高耸,谷口狭窄,仅容数骑通过。
御林军进去的那片密林尽头,是接近西山顶的龙眼泉。
肃王的私军则藏在龙眼泉附近的密林里,一旦发现御林军的身影,他们定会兵分主侧两路。
人数不多的一路,将会往龙眼泉撤离,然后顺着龙须溪一路往下,偷袭位于龙须溪以东的主营帐,假扮蛮奴人刺杀献帝。
兵力较多的另一路,则会反杀冯忠的御林军,从另一侧出密林,与驻扎在龙须溪以西的神策军主力汇合,联手裴远廷,包抄献帝所在主营帐。
而卧龙谷则位于龙须溪之上,是他们从龙眼泉偷袭主营帐的必经之路。
云砚之将神风营交给她,意味着他要只身留在献帝身边。
而献帝身边,此时只有东方怀远的三万守备军。
一想到,他单靠东方怀远的守备军,要对付肃王私军主力和裴远廷的神策军,她的心惶然不安。
云砚之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一把拉住她,示意粼光和华辰安他们先走。
“怎么了?”
云恬摇头,大战将至,纵使心中再多担忧,她也知道不能在这时候打击他的信心。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卧龙谷地势这么险,你就不怕被肃王提前占了?”
云砚之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谁都知道卧龙谷易守难攻,可肃王要的,却不是守。”
肃王想要的是献帝的命,所以,他只会将兵马藏在密林里,以便他分兵两路,两面合围主营帐。
两人放慢了脚步,走在卧龙谷静谧的山道上,云恬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四周的诡异,“你早就派人把卧龙谷占了?”
依照行军经验和对云砚之行军布阵的了解,云恬几乎可以肯定,原本该驻扎在围场以西的神风营主力,早已经等在此处。
云砚之淡笑,没有否认,“虽然我笃定肃王不会想要卧龙谷,可要是真被他占了,倒也是麻烦。”
所以,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云恬都有些忍不住想夸他。
“你从何时开始布置的?”
从前,两人虽有合作,但她见到父亲那般信重云砚之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如今,她总算知道,父亲在择选将领时,当真是慧眼如炬。
“前阵子,钱掌柜的亲信夜宿仙乐阁,我才得知他们买了两个作坊,私下缝制蛮奴人的铠甲战袍。”
“所以,仙乐阁也是你开的?”
“怎么,很意外?”
云恬想了想,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青湮紫陌说过,仙乐阁幕后的东家不到一日就将他们全放了,而裴远廷也只不过是偶遇她们,才将她们收留……
结合云砚之在灭门那天曾闯过将军府,他出手救下慕家旧仆的可能性很高。
见她摇头,云砚之探手揉她脑袋,微微俯下脸,“这就感动上了?”
云恬仿佛被他深邃如黑洞般的眸子吸了进去。
从他的眼睛里,她最常看见的是自己的倒影。
一下,两下,三下……
云恬清晰地数着自己悸动的心跳。
自从那一夜,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变质了。
不,应该是在更早之前,他在风雨肆虐的那一夜,替她赶走狼群,走到伤痕累累的她面前的时候。
她强撑着与狼群搏斗的时候,就有一股强烈的感觉。
似乎知道,他一定会来。
云砚之的脸一点点放大,鼻息间的热气喷在脸上,带着一抹湿热。
“真这么感动的话,不如以身相许?”
故作调侃的语气,将她的神智拉回。
她恼羞推他一把,“美得你!”
云恬生得极美,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云砚之已经彻底适应了这张脸。
他更知道,她其实很不经逗。
此刻,女子白皙得过分的肌肤浮上淡淡的粉色,一双春水般的眼睛,翘挺的鼻尖,还有如桃花瓣的双唇,仿佛都长在他的心头好上。
“的确很美……”遵从内心的驱使,他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长臂缓缓收紧。
同时,俯首覆上她柔软诱人的唇。
一想到这一辈子,她的身体已经属于他,而且,她的心房,似也渐渐为他打开了……
云砚之只觉,胸腔仿佛被暖洋洋的日光填满。
从小缠绕着他的那些孤独,寂寥,寒冷,通通离他远去。
云恬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就被他温柔又霸道的吻吸走了心神。
这一吻,与解毒的那夜带着欲望和急躁的吻全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吮开她紧闭的唇。
一点点探入,与她纠缠,似乎生怕吓到她,又怕她反悔,不愿再接纳他。
云恬感受到他的郑重和温柔,坚硬的后脊慢慢放松下来,任由他掌控全局。
至今,她也没向他挑明重生之事,他也没问,但她能感觉到,他已经彻底认定,她就是慕长缨。
或许是因为芹菜,或许是因为华霓裳,又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