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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关山重重(2 / 3)

消。

临行前一日,李锡琮携周元笙进宫向帝后辞行,随后便请旨前去仪凤阁。方一进殿,如嫔已至榻上坐起,一双秀目紧紧盯着即将远行的儿子,殷殷目光中包涵千言万语,缓缓凝成一汪清泪,于眼眶中徘徊打转,却始终强忍着不肯落下。

李锡琮亦不免强颜欢笑,无论如嫔叮嘱什么,皆极尽温柔的应答,任她攥着自己的手摩挲良久,任她将自己视为幼童一般爱怜抚摸。虽则这场景已在脑中浮现过许多遍,亦知道这一天避无可避,仍不免心内黯然惨伤。皆因彼此都清楚,这一去,也许就是永生永世,也许就是天人永隔。

迁延了大半日的光景,直到宫人前来催促,宫门即将下钥,李锡琮才不得不轻轻抽出双手,站起身来。未及如嫔开言,已提衣双膝跪倒,重重叩首下去。周元笙亦随之行礼,待礼成抬首之时,见如嫔已是泪流满面,一伸手将李锡琮搂入怀中。

周元笙下意识地看向李锡琮,他埋首母亲双臂中,便只望得见他的背脊似在轻轻颤抖,也不过须臾的功夫,那颤抖便也住了。宫人再度前来相请之时,李锡琮方跪直了身子,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复又柔声安抚了数句。周元笙犹是亦可看得一清二楚,他并不曾哭过,至少面上不曾沾染过一点湿润的水气。

也许是因为有她在场,也许是因为他不愿令如嫔伤怀,也许是他性情使然。周元笙一时不能细辨究竟原因为何,便跟着他亦步亦趋,再度郑重辞别,才双双步出了仪凤阁。

他一言不发的走着,她一言不发的紧随其畔。有些想出言抚慰,却不知他是否需要。她默然地想到自己,倘或觉得悲伤之时,宁愿远离旁人,安静独处。即便有泪,也该是静默一人独自流淌。

念及此,她忽然有些理解了身旁之人。他们的欢喜悲伤不尽相同,却都只合于无人处盛放凋零,因为这世间并没有人愿意倾心聆听,也没有人值得他们倾心相诉。

翌日一早,已到启程吉时,周元笙轻装简服,正预备与李锡琮各自登车,却见内臣上前禀道,太子妃殿下前来送行。

二人相顾对视,赶忙迎上前去。只见周仲莹只带了随身侍女,自车中下来快行数步,一把扶住待要行礼的周元笙,轻声道,“姐姐不可,我今日是来相送,姐姐若还与我行礼,便是和我生分了。”

说着,又与李锡琮相互见礼。姐妹二人携手相谈数语,周仲莹便含笑对李锡琮,道,“我还是依姐姐这头的规矩,唤一声姐夫。姐姐如今可就交给姐夫了,还请姐夫务必诚心相待,悉心照拂。若日后有需要之处,姐夫不便与旁人言说的,亦可对我直言相告。他日进宫,我会常去仪凤阁中看望如嫔娘娘,亦会将娘娘近况修书告知姐姐姐夫。还望姐夫勿以为念,珍重万千。”

李锡琮颔首欠身以应,“多谢太子妃殿下关怀,臣谨记殿下之言。”

周仲莹微笑道,“姐夫还是和我客气。”笑罢,便也不再多言,转向周元笙,切切叮咛了日后书信往来之事,方含泪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长路漫漫,关山重重,姐姐与姐夫一路平安顺遂。”

周元笙感念其情真意切,不忍令其相送,仍是请她先行上车离去。牵绊良久,终在一片薄雾中,望着其车马渐行渐远。伫立当下,不禁微微叹了一叹。转过头来,忽然对上李锡琮颇有深意的目光,便是一愣,道,“你又想说什么?”

李锡琮的双眼却只盯着她瞧,半晌笑了笑,道,“她比你温良贤淑得多。”说完这一句,却也不去看周元笙的反应,径自登车去了。

周元笙亦甩袖不做理会,坐在车中一隅,抱着手炉怔怔发呆。也不知行了多久,撩开帷帘观周遭景物,便知已近城郊。正自望着萧索冬景,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她看向随侍内臣,问道,“为何不走了?”那内臣探视前头,回道,“是王爷叫停下,因出了城,王爷这会大约是想跑马,并吩咐不必等他,他自在前方等着咱们就是。”

周元笙听着已皱了几番眉头,暗道李锡琮不知又闹什么花样。但听得一声马嘶长鸣,知道他到底上马去了,才转念想起,他此刻心里一定不痛快,想是要借机舒缓闷气,也算情有可原,便由他去了。

过了好一会,隐约听见李锡琮返来的声音,她知道他无碍,也就放下心来。须臾车子轻轻一晃,却又停了下来。这回没等她开言询问,一股寒气便扑面袭来,只见李锡琮挑起车帘,轻巧地跃了上来。

周元笙不解他何意,他也不言语,直直落座在她身边。隔了一会,队伍再度前行,她转着手炉,笑问道,“王爷没上错车罢?”

李锡琮摆首一笑,道,“没有。”看了看她,又笑道,“我怕你一个人觉得冷。”说着,已自然而然地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他才刚跑马归来,身上还散着热腾腾的气息,一双手干燥而温暖,包裹其间亦让人觉得分外踏实安心。

周元笙被他握了一会,颇有些享受这般感觉,蓦然觉得身子一暖,他已侧身靠在了她怀里,头枕在她双膝之上,一张脸却是紧紧地往她怀里蹭。

她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是没见过他赖皮的样子。什么给她取暖,不过是好听的说辞,“你到底来做什么?”她推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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