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最近一段时间吃不好，也睡不好。
“小柔，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江老太太盯着江柔的脸问。
“没有，我挺好的。”江柔心不在焉地答。
“是画画太累了？”江老太太追问。
“不是。”
“办画展遇到问题了？”她又问。
“不是。”江柔摇头。
“是交男朋友了？”
“奶奶，你问题好多。”江柔不由得笑道。
“是你喜欢他，他对你没意思？”江老太太只是一心一意地问孙女。
“奶奶，我这几天头有点晕，想去看医生。”江柔答非所问，只是用手轻揉额头。
“头晕？那找付医生看看。”江老太太脱口而出，急着拉起孙女，“奶奶陪你一起去。”
“奶奶，还是算了吧，我可能只是没睡醒。”江柔犹豫着不动。
江老太太看着孙女的脸，一字一句地，“真的不去？”
江柔怔了好一会儿，“真的一定要去吗？”
“去吧，去看看放心点。”江老太太语气肯定地说。
其实去看付医生，不，去付医生那里看病，江柔还是十分愿意去的。
自从第一次见了付医生，回去后，她就开始画他的肖像画了。
他的脸部线条不难画，轮廓分明，星眉高鼻，薄唇紧抿，只是那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江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画不出他本人的那种神韵，一种清冷孤寂又寡淡落寞的神情。
于是，她旁敲侧推地让奶奶出面，请付医生吃饭。
当然，奶奶顺带也叫了申意。
那晚，江柔看他看得更仔细，更频繁，她总想看到他眼睛的最深处。
而再次动笔，付医生的那双眼睛，江柔仍然画不好。
画了擦，擦了再画……江柔似乎陷入到了他的眼睛里，就这么轮回着。
她坐在画室里呆呆地想，想着这双眼睛，想着这个人。
少女的心，一旦打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年轻的江柔第一次感受到了暗恋的滋味，又甜又苦又辛辣又难受，想推开又想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
江老太太拉着孙女来到市医院。
好久不见，付医生还是一如往昔，清冷疏离，对任何人。
他见到她俩，客气地请江老太太坐下，然后对她点点头，算打招呼。
“头痛多久了？”付子中眼睛盯着电脑，问。
“蛮久了，时痛时不痛，现在好像又不痛了。”江柔眨着一双大眼，对着面前的人笑。
果真，心病只有心药才能医。
“小柔，认真点。”江老太太在一旁纠正她。
“奶奶，我一看见付医生，是不痛了嘛。”江柔明媚地笑着说。
“难道付医生是你的药。”老太太被气笑了，突然冒出一句经典台词。
江柔不由得脸上一热，低下头微笑。
“咳……去拍片。”付子中脸色平静，手飞快敲击键盘，开了单子递给她。
片拍完后，江柔返回诊室。
她故意磨蹭着，等门口的患者全部走完只剩下她一人了，她才慢吞吞地走进去。
付子中看了看片子，吐出两字，“正常。”
接着，他又淡淡地说：“没休息好，也会头晕头痛。这几天注意作息正常，思绪不要太多太杂，应该就会好的。”
“小柔，你整天泡在画室，肯定没休息好。付医生，对吧，年轻人也不能熬夜的。”江老太太吓唬道，“熬夜久了，会变成黄脸婆。”
“知道了，奶奶。”江柔好脾气地笑，“付医生，我加下你微信吧，这样我有什么问题想咨询你，也方便点。”
她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扫。
上次吃晚饭，道别时，她提出加他微信，他推脱说没带手机。
“这次看你怎么说。”江柔心里暗想。
付子中仍板着脸说，“我没带手机。”
听到这个理由 ，江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付医生是不想加我微信吗？”
江老太太看看付医生，又看看江柔，笑道，“小柔，不许胡闹。”
这时，刚好又走进来一个病人，手里提着一包药问，“付医生，这药怎么吃，我又忘了。”
江柔还是没加上他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