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心头一热又一凉,拍着大腿直叹气。
“周老爷,那刘稷制作了一种价值一百文钱,不用牛拉男女老少都能用的踏犁翻土犁地,不光他不用买牛了,连村里人种地都不用向你借牛了!”
周财主一巴掌扇了二狗的脸上,疼得二狗“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不甘又无奈地瞪着周财主:打我干啥?
“二狗你黄尿喝多了没睡醒呢?世上要是有这种东西,那些泥腿子全都种自己的田去了,谁还会佃我的地种?”
没人佃他的田,他从谁身上剥削劳力,坐享其成?
眼见为实。
二狗带着周财主来到村东。
一家只出一个人去过户,剩余的还在开荒整理荒地。
恰好刘菽打包完魔芋豆腐,家里无事,正拿着踏犁在翻土。
他一身牛劲儿没处使,一蹬一踩,石土翻飞间,一条百步长的小土堆,赫然出现在周财主的眼前。
“啊呀呀呀呀呀!”
眨眼间,刘菽又从另一头蹬踩着踏犁翻了回来。
地上又出现一条小土堆。
再看周围其他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婆,三十来个人,使用踏犁翻出了一亩三分地。
周财主当场傻眼了。
“这就是踏犁?看着比铁锹复杂不了多少,怎么比牛拉的犁翻得还快?”
二狗心道:那是因为干活的刘菽力大如牛,换成我我最多只能翻半行!不!我才懒得干活!
而附近的村民看到周财主来了,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踏犁,与他怒目相视。
“周财主,这里可是阿稷家的田,不请自来你就是贼!”
“我们往后可不会再受你欺负,识趣的赶紧滚!”
“不滚的话,小心我们把你的嘴撕破!”
活了大半辈子的周财主,第一次碰到如此硬气的刁民。
他知道,只有这些人真的求不着他,不打算佃他家的田,用他家的犁和牛。
态度才会有天和地的转变。
“老子……”
“大哥说了,谁敢踩坏我家的地,就把他种地里!姓周的,吃我一犁!”
刘菽挥舞着踏犁,朝周财主冲了过来。
周财主看到那又弯又长的犁头,比他命还长还硬。
再看瞪着圆眼像个发怒的豹子似的刘菽,吓得掉头就跑。
跑出去老远,听到后面传来的哄堂大笑声,他气得捶胸顿足。
“早知道刘稷这么有本事,当初上门要债的时候,就应该带上人手把他拖到矿山卖了!”
正在周财主懊恼之际。
鼻青脸肿的恶怒,火急火燎地冲过来禀报。
“老爷!不好了!李家寨的村民要退田,说今年不佃老爷的田了!”
“许家湾的村民也来了!”
“还有门头沟的!”
周财主顿时脸如死灰,一副全家死绝的表情。
佃户们有了踏犁,没有人佃他的田,他自己又不会种。
就算自己种,也种不了四个村的两千亩良田。
六代祖宗积累的良田,绝不能毁在他的手里变成荒田!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些人骑在我头上拉屎!刘稷!我要杀了刘稷!”
周财主的眼睛犹如一条毒蛇般,死死地盯着那三间茅草屋,猛地冲出去。
恶奴们赶紧将人拦下。
“老爷,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怕什么,老子上头有人!”
二狗站在旁边,幽幽地出声提醒。
“周老爷,刘稷背后可有景天酒楼的贵人撑腰,你不能明着杀他。”
提及景天酒楼的贵人,周财主终于冷静下来。
是啊,刘稷可不是无名小卒,头上也有人罩着。
“走!跟老子回去教训那些言而有信的刁民!”
再派人去景天酒楼打探一番,刘稷和贵人的事是不是吹牛皮。
院子里。
打磨铁片的刘稷,透过土墙上被老鼠掏的窟窿,目送周财主等人走远,得逞一笑。
“上勾了。”
“刘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画的线还要往上勾勾吗?”
刘稷看了一眼叶连枝手里的木料,将脚踏的横枝,往下调整了半个小指肚的距离。
这样才能更加省力,同时减少翻土时翘起来的木材损耗。
他带着叶连枝和两个堂弟,上午做完了二十把踏犁。
午饭后,置办荒地的村民们还没回来。
刘稷让叶连枝等人继续在家里制作踏犁,刘麦则关上屋门做魔芋豆腐。
“阿菽,跟大哥一起坐驴车去景天酒楼!”
打包好的魔芋豆腐装上车。
换作平时,村民们一定会好奇这是什么。
但现在,大家不是忙着挣开荒工钱,就是忙着学习制作和使用踏犁。
专注于自己努力能得到的东西,谁也没有吃着自己碗里,看着别人锅里。
刘稷认为,这样脚踏实地又勤劳的村民,理应得到该有的回报。
而不是任人欺凌与剥削,让人待价而沽像鱼肉一样被宰杀,吃干抹净,敲骨吸髓。
周财主,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