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撩起自己被烧焦的发梢,还有沾满灰烬的双手,笑吟吟地反问。
“大人,我被火烫醒才冲出火海,还有空杀这么多人?我晚上吃杀猪菜喝多了,你难道也喝多了吗?”
被噎得无话可说的赵县令,只能破口大骂。
“竖子无礼!”
“大人我读书少,话糙理不糙,你多多包涵。”
赵县令气得直喘粗气,却也知道了刘稷口舌伶俐,绝非老实的泥腿子。
果然是小瞧了此人。
他憋着一口恶气,捂住口鼻进了院子,势必要找到让刘稷背上杀人罪名的疑点。
谁知一进院子,就看到一把闪光的短剑,插在被烧得只剩半截的门框上。
刘稷立即跑上前,隔着衣摆把烧烫的短剑拿在手里,向所有人展示。
“大人,这就是我说的那把短剑,看来这院子里的人一定是拥有三当家杀死的!”
赵县令觉得有可能。
但这个结论不符合计划,更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不假思索地反驳,并将嫌疑往刘稷身上引:“就算有短剑,只能证明墙外的二狗是被独眼龙杀的,只有在院子里的人,才知道院子里的情况。”
话音刚落。
负责查验死尸情况的衙差大喊一声。
“大人!院子里有两只断脚,是被一下子砍断的!”
断脚拿上来,尽管血肉被烧焦了,但骨头切口看得出来完整的切面痕迹。
刘稷知道断脚不是拿短剑切断的,也没有比对,他张嘴便来。
“这把短剑就是凶器!一定是流寇三当家杀了他们!”
拿着两只断脚的衙差,对于刘稷的这个定论十分的认同地点了点头。
切断脚踝的手法快准狠,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切割出来的。
赵县令见状,恨不得拿剑戳死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独眼龙。
不是来杀刘稷的吗?
怎么杀了一堆无关紧要的人?
赵县令压制着心里的怒火,与刘稷针锋相对。
“刘稷,就算这些人像你说的那样,都是独眼龙杀死的,可他为何要杀这些人,这些人又为何出现在你家的院子里?”
连赵县令都不知情的事,他相信刘稷也无法自圆其说。
毕竟刘稷刚才说过,自己喝多了酒睡得昏天暗地,是被火苗烫醒的。
如果知道院子里这些人是何身份,便能证明刘稷说了谎!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如果刘稷你说不出子丑寅卯来,只能随本官走一趟,等衙差慢慢查认这些尸体的身份,来人……”
“大人!这具尸体是周财主!”
一个衙差认出了,烧成一个球的焦尸的真实身份。
他扯下焦尸腰间悬挂的一方花岗岩做的印鉴,将带字的那一面,递到了赵县令的面前。
印鉴除了用来盖章签字,还是代表个人身份的信物,向来是随身携带。
当赵县令看到【周富之信】的四个字时,眼皮狠狠一跳,脱口而出。
“怎么会是周财主的印鉴?”
死的不是刘稷而是周财主?
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赵县令脑子还处于凌乱中时,又挨了无形的一记重拳。
“大人!墙下这具尸体就是三当家独眼龙的!”
啥?
赵县令跌跌撞撞地踩着有余温的灰烬,来到墙下。
在看到趴在墙上的那具尸体的瞬间,光凭高大的身形,还有异于常人的粗壮双臂。
他当即认出了,此人正是猎户出身,被招揽于他麾下当流寇,有勇有谋的三当家独眼龙!
但赵县令无法相信。
周财主死了也就算了,怎么独眼龙也死了!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赵县令死死地盯着不是他心腹手下的衙差。
衙差不懂县令大人,为何听到流寇三当家的死讯不开心,反而很气愤。
他也没想太多,将焦尸手里握着的匕首呈上。
“大人,匕首上面刻着一只眼,小的有次听衙门里参与过剿匪的人说起,附近流寇团伙的三当家,是个独眼龙,这只眼是他的专属标志。”
验明正身。
赵县令看向糊在墙上的独眼龙,心里翻江倒海,恼怒到了极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他没想明白,但在场的其他人,根据眼前的证据,推断出了事情的经过。
拿匕首、拿断脚、拿印鉴的三个衙差面面相望。
这可是他们进步的大好时机!
“大人,小的认为,应该是独眼龙知道刘稷家暴富,带着人杀上门来,不曾想,遇到了村里的二狗和周财主。”
拿匕首的说完,拿断脚的接上。
“对!双方都想杀人放火,撞到一起后,误以为是刘稷家吃杀猪宴留下的客人,于是他们大打出手,双方在院子里外各有死伤。”
最后拿印鉴的,抹了一下印鉴上的油脂,斩钉截铁的判定。
“他们在动手前就往院子里浇了油点了火,打得不可开交时可能吸入了浓烟致使昏迷,所以刘稷兄弟俩逃出时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