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和?
杨财主等人想到自家没人佃种的良田,还有孝敬给赵县令的钱财。
心里哪肯就此服输。
“大人,不能谈和啊!”
“一旦谈和的话,相当于怕了刘稷,那些佃户更加无法无天了!”
“如今那些佃户要我们效仿刘稷,才肯佃我们的田,否则来年一亩不种,所以绝对不能惯着他们!”
众人大声反对。
尽管买下一亩良田,让佃户种十年就能收回成本,剩下的年份,就是净赚佃户的劳力。
但地主得大头,佃户得两成左右的辛苦钱,向来就是这么分配的。
佃户多加一成粮食,他们就要减少一成粮食。
一亩地少拿佃户三十斤,十亩三百斤,一千亩就是三万斤。
想到损失这么多,这可比杀了他们爹娘还难受!
赵县令见抛秧的法子一出,大家没有目光短浅到与刘稷就此罢休。
他满意地摸着胡子,笑着点点头。
“我刚才只是一句戏言,谈和,是不可能谈和的,给佃户提高粮食分成,也是不可能的。”
比起提高粮食分成,吸引佃户佃田。
赵县令更支持杨财主的做法,减少粮食分成。
那些泥腿子自己开荒的田地有全部的收成,佃的田少收些粮食怎么了?
以前不也是只吃那么多,也没见饿死多少人。
如果让那些泥腿子吃太饱,就会变成刘稷那样的刺头,不好管教。
但这话作为县令,他不能开这个口,只能让其他人充当马前卒。
“刘稷是我们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大家要齐心协力,想方设法让他在大庸县无立足之地才对。”
思想一致的众人,附和着点头如捣蒜。
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有何妙计,能够达成大家的心愿。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现场的氛围变得尴尬了起来。
然后呢?
他们之前交的保护费,只是放了场水,就打了水漂,剩下的全让他们自行处理了吗?
这时,杨财主腾地一下站了出来。
“大人,刘稷名下的两千多亩田已经抛完了秧,没法再做手脚,那些刁民也不肯再多佃田,这要怎么应对?”
赵县令拿起酒樽嘬了一口,没有回话。
还能怎么应对?
他开场白说得很清楚,在种地这件事上,在座的加一起,也不及一个刘稷。
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击别人的长处,只能是自取其辱。
“大人,你当初可是说过,三日之内替我们摆平这件事。”
杨财主急眼了。
越是距离刘家寨近的地方,面对村民抱团谈条件的压力越大。
加上刘稷总能抓住他的把柄,找到正当理由揍他,他是真的怕了。
如今只能依靠赵县令替他出头。
赵县令正等着有人秋后算账,好抹平上次收的好处,他笑着看向杨财主。
“杨老爷,上次你们向我寻求,无人佃田该怎么种地的法子,抛秧不是能解决吗?”
“你……我……”
杨财主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反驳。
抛秧确实解决了人力短缺的问题,可接下来灌溉还有收割。
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难道让他们亲自卷起裤腿拿着铁锹和镰刀,脸朝黄土背朝天,像那些泥腿子一样出卖劳力换粮食?
“大人,抛秧只是解决了眼前种稻的问题,想要高枕无忧,必须解决刘稷。”
杨财主提出来的新要求,正中赵县令的下怀。
但他还是无奈的双手一摊,叹息出声。
“唉!我也想解决刘稷,可他有定王孙女护着,身上还有未被封赏的踏犁之功,就算我想永除后患,却也有所顾忌。”
想要永除后患,那必然是要杀了刘稷。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不少人起了杀心。
杨财主紧抿着青肿的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人,要想永除后患的话,需要我们怎么做?”
等得就是这句话!
赵县令像苍蝇似的搓着手,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上前。
等到众人将赵县令围成一个弧状围在中间,他压低声音,神秘一笑。
“其实我和章大人身边的幕僚是表亲,这些年一直有联系。”
提及章大人,众人当然明白,就是那位把持朝纲的大宦官章让。
不少人知道赵县令胆敢在大庸县作威作福,一定是背后有靠山。
如今才知道,赵县令的靠山居然这么硬!
“大人,你可以请那位表亲大人,先拖着不给刘稷嘉奖,咱们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那位景小姐又不能一直和刘稷在一起,只要大人想,总能找机会除掉刘稷!”
“真要杀了刘稷吗?其实说破天,他就是想带着佃户多种地多收粮,没必要打打杀杀吧?”
众人之中,难免有无法接受,把利益之争上升到谋害身家性命这种程度的人。
赵县令正等着这种愚蠢的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