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
江绾失措地呢喃孩子的名字,待看清之后,孩子伸手摸她脸的时候,她确定了。
孩子脚下踩着小板凳,扑进了她的怀里。
“你吓死我了,你再不回来,妈咪就真的不行了……妈咪撑不住了……”江绾轻拍她的背,“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江绾的眼角溢出眼泪,孩子抬起头去擦她的泪,一脸严肃道:“妈咪,我现在是男子汉了,我以后会像爸爸一样保护自己,保护你的。”
闻言,江绾怔了怔,看着孩子真挚的脸庞,心下当即生了疑。
“你……”
“傅叔叔就是我爸爸对么?”
“他告诉你的?”江绾问。
江嘉奕摇头,“不是,是坏人,把我拐走的坏人,他在和爸爸对峙的时候,一直喊叫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和我从那天跟妈咪在商场里遇见的阿姨,说的一样,我记住了。”
“妈咪,你想让我认他吗?”他问出的这句话,好像纠结了好久。
江绾抚摸他的脸颊,因为刚醒,身上的力气恢复得不多,手上没有力气。
“妈咪想让你自己做决定,妈咪……妈咪替你做不了任何人生的选择。”她无奈说。
小孩子神色满含不解,歪头说:“但是我还小。”
江绾有气无力地提了下嘴角,心里其实明白他意思。
她顺着他意思,开解他说:“你是还小,但是妈咪愿意把这个选择权利提前还给你,你觉得他好,那你就认,你要是觉得他还不够好,那我们就不认,你不用替妈咪考虑,我们大人的事情,本就和你没关系。”
“你忘了妈咪说的?在我和你爸爸彻底闹掰之前,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究其根本,他会永远爱你的。”
“我原来还愁,以后怎么让你接受这件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咱家的嘉奕小朋友,远比我想象中要厉害,没哭没闹,还反过来考虑妈咪的心情,真是好宝宝!值得表扬。”
江绾捏了捏他脸上的嫩肉,小孩一脸正经,微蹙着眉头,神态和傅砚辞越像了。
他在思考。
“谁把你带回来的?你爸爸?”江绾猜测。
小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但是神情没有一丝的放松,吞吐道:“妈咪,爸爸……爸爸可能有危险。”
“坏人得了很严重的病,好像给爸爸传染上了,是秦叔叔把我送回来的,我回来很长时间了,都没有见到他。”
江绾又重新问了一遍,孩子还是这样的回答。
江嘉奕不会说谎。
江绾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拔了自己手上的针头,但是没有像上次一样。
鲜血顺着手背,顿时流了一地。
江嘉奕赶紧抽了两张纸,绕着床尾跑过去,给她擦拭。
“妈咪,秦叔叔刚才过来说了,叫我照顾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不要工作。”
江绾一手拿纸巾捂着针孔,一手撑着床畔,往上蹬鞋子。
动作算不上快,因为她也快不了,算不上慌张,因为旁边还有孩子在场,她要做表率。
“嘉宝,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妈咪需要出去一下,妈咪一会儿就能回来。”
“妈咪是要去看爸爸吗?”
江绾点头,“我需要确认他的情况。”
她身上穿着普通的病号服,拿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就赶紧出门了。
能有什么结果?
傅砚辞被传染上艾滋?
祸害遗千年,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吗?
江绾在往傅砚辞的病房赶去的时候,脚步生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身体的原因,腿弯总感觉在打颤,随时随地要跪下去。
她乘电梯上去,双颊在止不住的发烫,望着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她脑中浮现起的全是有关于傅砚辞的点点滴滴。
不是从前,而是在这段时间里的,他的言行举止。
对他的恨不是假的,那句“你死在我面前”的话,是真的,是她怒气上心后,最真实的话。
她想让他死,想要高高在上的他也体会一把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反悔了。
他可以以任何一种死亡形式死去,天灾人祸,唯独不能是因为被歹人陷害报复。
太窝囊的死法,不属于傅砚辞。
在医院的最顶层,是傅砚辞的私人病房,这一整层楼,都是为傅砚辞单人所服务。
除了电梯门,一片寂静。
从走廊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保镖。
江绾刚走近两步,就被保镖拦下来了。
“太太,这里止步,傅董嘱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入,如有违抗,我们真不客气。”
这种话不轻易说,既然说了,就是真的。
“这里只住着傅砚辞一个人吗?”
“是。”
“那我不进去,就在门外面问他两句话,这样可以吗?”
“不行。”
铁面无私,没有一点情面。
江绾朝内望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她甚至连傅砚辞病房的门都找不到。
在保镖眼里,江绾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