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句,”沈凡不急不慢地接过话头来,“学生于卞都除去政/府在缉的要犯王守岳,回来复命,为何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笑话!”未等赵丰强回答,站在一旁的吴姓中年人却抢先开了口,“沈上校以为你在卞都,政/府就不知道你到底做什么了?上峰派你到唐家少帅的身边,你耗时几年没有什么成绩不说,反而是让那唐毅峣回国之后逐步掌控了卞都——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假公营私?!”
沈凡笑着撩起眼帘:“我有何不敢?——我沈凡没有假公营私,没、有、——吴部长可听清了?”
“沈凡——!”
这次却是赵丰强目光复杂地呵斥了沈凡一声。
知道是自己昔日的这位老师还对自己活下来抱有幻想,沈凡顺从地收敛了方才故作的姿态。
那吴姓中年人本就曾因自己的长子而与离开之前的沈凡结过仇,得了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是不依不饶,“沈凡——这可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那我也就不顾忌什么了!半个多月之前,在卞都,唐毅峣名下的‘夜色’歌舞厅,唐少帅,哦不,为大众所知的是那位神秘的封老板,枪杀孙系重要人物陈伟栋,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消息,最近都已经飞到北方的报刊上了,你还狡辩?!”
沈凡眸子一顿,笑容却不减,“不过是做戏罢了,枉吴部长司掌情报部多年,连这都看不出来?”
吴姓中年人让沈凡一噎,火气更大,此时都顾不上一旁的诸多上峰,便冷笑着道:“那当时唐少帅都给了你一个为政/府除去特级敌对者的机会,沈上校怎么还下不去手?”
“……”
这个过程并没有见报,却被这些人得知,沈凡知道自己那一日所想无错——那天晚上,“夜色”里北方政/府的潜伏者,绝对不止自己一个。
早就料到了此处,即便知道这些人单凭这一点就不会再手下留情,沈凡仍是未在脸上露出半点异色,“我在唐毅峣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他多疑的性格我怎么会不清楚?那把枪里,我担保只有射出去的那一发子弹。”
说完这话,他已经收敛了笑容,望向吴姓中年人的眼眸里却藏着些“你若是不信就去找唐毅峣验证一下”的戏谑。
吴姓中年人的脸都有些扭曲了:“这么说来,沈上校那天晚上被唐毅峣带到楼上去当成女人用干了整整一夜——也是防他多疑?那沈上校可真是牺牲良多啊!不如——”
“行了。”
站在中间的那位打断了吴姓中年人的话音,“我不是来听这些没用的;既然沈凡已然叛投,也不必浪费口舌。——吴部长,你在情报部待的时间确实不短了,这一次你若是能撬开我们这位特训局走出来的‘状元’的嘴巴……”
余下的话音虽未说出,吴姓中年人的眼里却已经像是要冒出兴奋而扭曲的森森冷光来了。
在几人陆续离开之后,吴姓的中年人冷笑着吩咐下面的人先请来了刑牢的专用大夫在门外候着,便脸色狰狞地抚摸过房内的一排刑具,从最前面挑出一件,阴沉的目光看向沈凡:“我知道这些东西撬不开沈上校的嘴巴,但沈上校估计就剩这么一次机会,总要一一试过才好。”
他拿起了一柄一寸半宽窄的钢锤,径直走向了沈凡,目光落在那只修长漂亮的右手上——
“当初,你就是用这只手毁了我儿子的吧,沈上校?”
…………
那是刑牢再寻常不过的一天,痛不欲生的受刑声撕裂压抑的喉咙回转在刑牢之中,直到受刑者再无力气发出一声呻/吟。
无数次的昏厥与苏醒的反复里,模糊的混沌的意识中,沈凡的眼前走马灯一样旋转过这些年来的经历……一道人影散去又凝聚……兜兜转转……无意识的痛楚与麻木的神经已经无法控制记忆的停转——
“……封……乾…………”
……若是能早一些年认识你……那该多好。
对不起……亲爱的……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