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在街上漫步,身体渐渐放松,最后找了一间酒楼,要了一壶酒,就那么靠在墙根上。
“沈谅和张昇勾结在一起,沈卞难道就不知情?他是不是故意装傻?”
他喝了一杯酒,然后继续漫步,直至看到了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他的眼睛眯缝起来,想起了赵曙那个冷漠的眼神,就说道:“果毅都尉?这位果毅都尉在京都的地位不算高,却能驱驰豪奢之徒,莫非是沈卞的亲戚吗?”
他喝完了一壶酒,然后拍拍肚皮,“饱了。”
他起身离开了酒楼,走了几条巷子后,发现四周并未有人跟踪,就顺着巷子往西北方向去。
这是一座宅院的侧面,侧门敞开,里面漆黑一片,他伸手推开门,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呛人的慌。
“谁?”
黑暗中,有人厉喝道;“出来!”
谭晓站在门口不动,“出来!否则老子宰杀了你!”
那人怒吼道:“老子宰杀了你!”
谭晓依旧不动,但脚下已经蓄力。
黑暗中的人冲了出来。
“啪!”
谭晓的腿踢出去,正中那人的胸膛,随即他就倒飞了出去。
“嘭!”
这人撞击在墙壁上,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滑了下来,半晌没动静。
“谁?”
里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嗓音,谭晓微微颔首道:“我是沈安麾下的斥候。”
那人沉默了,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谭晓跨进了屋内,一盏油灯亮起,一个老者就端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须发皆白。
老者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了些温暖,说道:“你怎么会来京都?”
谭晓低头道:“小人奉命来查探张昇,此人和沈谅勾搭,欲图造反。”
老者淡淡的道:“张昇不值一提。”
“哦!”
老者说道:“他不过是个庶吉士罢了,当初他的哥哥张昇也是个庶吉士,还曾经被选拔去了京兆府衙任职,不过最后却被贬斥了出去。”
“此人虽然不堪大用,可却善于蛊惑人心,你若是遇到了就躲避,万勿沾惹。”
谭晓点头,问道:“沈谅可信吗?”
老者微笑道:“沈谅是个聪明人,只要他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势,那么他就会收敛,否则他早就被砍死了。”
“那沈谅呢?”
谭晓又问道:“您和他相交深厚,可知他此次谋逆的真实原因吗?”
老者摇头,“沈谅野心勃勃,但却很稳重,不会轻易冒险。张昇此人……”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张昇的哥哥是文官右仆射,权柄不轻,沈谅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张昇就犯险。”
“这样吗?”
谭晓皱眉问道:“您是说他和沈谅没有联系?”
老者摇头,“沈谅此人谨慎小心,若非必要,他宁肯苟延残喘,也不愿铤而走险。”
谭晓觉得这番话有些耳熟。
当年沈卞就是这般,把沈谅当作是兄弟,可沈谅却从未把他当兄弟。
沈卞最终失败,沈谅却得了机会。
“你来此处做什么?”
老者见他不语,就问道:“是不是沈谅让你来的?”
谭晓摇头,“他不敢。”
他想起了沈卞的叮嘱,“沈谅的胆子太小,他若是派你来监视老夫,老夫定然会让人弄死他,包括他儿子女婿。”
沈谅的女儿嫁给了张昇的侄子张升。
沈卞担心张昇借助妻族的威势来报复自己,就特别交代谭晓小心,别和张昇牵扯在一起,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谭晓拱手道:“小人来此是为了寻找证据,不过却无法靠近张昇。”
老者的脸色稍霁,“那就慢慢找,总有办法,切莫贪功冒进。”
他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的道:“今夜月色真美……”
……
“爹爹,张昇要造反!”
沈谅刚送走了女儿,就听到儿子兴奋的喊道:“他竟然要造反,哈哈哈哈!”
沈卞阴森森的看着他,沈谅顿时浑身发寒,赶紧闭嘴。
“这是个蠢货!”
沈卞骂道:“沈卞再废材也是三品大员,张昇敢谋逆,他以为自己能好吗?陛下会放过他吗?”
沈谅说道:“父亲,张昇一旦成功,咱们沈氏就会变成乱臣贼子!”
沈卞看着他,突然狞笑起来。
“你既然认为张昇会赢,为何不帮忙?”
沈谅愕然,旋即说道:“父亲,张昇谋逆,若是他胜了,沈卞的罪责更大。”
“你懂什么。”
沈卞冷笑道:“沈卞的罪责再大,顶多是丢官罢职,哪怕他被斩首示众,可你呢?你将会成为国舅,甚至是郡王,可现在呢?你却只能做个县令……沈谅的儿女全死了,沈安却活着,你觉着你的前途能比他好吗?”
“父亲!”
沈谅急了,“您忘记了祖宗的规矩吗?”
沈卞缓步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淡淡的道:“你的祖宗是沈卞,你姓沈,所以沈卞该怎么办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