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卧房。
李墨在为岳寒苏的肩头上药,看着那被剑气划去的殷红,不由得感慨。
“下手这么狠?”
岳寒苏倒像是很享受李墨轻轻上药的感觉,故而回答时都略带玩味的味道:“毕竟是抢了二姐的男人,总得让她发泄一下吧…倒是…”
她沉吟了一下,还是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二姐这一剑其实是刻意收剑了…真要比剑,我哪里是她的对手?原来…这些年,她只是看起来恨我,其实…还是心疼我的。”
这一对姐妹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是刀剑相向。
偏生岳寒苏被剑气所伤,竟还释怀了不少。
“可惜女帝早有准备,没能偷到那传位诏书…”
岳寒苏话语间略带遗憾、懊恼的神色。
李墨却并不介意,轻扬起手来摆动了下,“无妨,我再想办法。”
正说到这儿…
岳寒苏忽然警惕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声音突然传出。
她精通潜行之术,长年累月的训练,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怎么?”
看她的架势,李墨也警惕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摸向挂在墙壁上的剑。
“呼…”
却听得岳寒苏猛地呼出口气,又像是泄气一般的感慨道,“大姐说的还真没错,李墨哥哥的露水红颜,还真是不少呢…让我猜猜,这回来的又是谁呢?”
或许是因为岳寒苏的提醒,又或许是雨水浸透的地面上,脚步声越靠近越清晰,李墨也听到了声音。
他甚至从步伐的轻重与频率,听出了是谁。
“云璎?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来?”
岳寒苏听得更真切一些,她鼓着小嘴提醒说,“听声音,这位穆家的小郡主今夜的步子颇为沉重呢?”
话说到这儿,她索性拍了拍李墨的肩膀,“李墨哥哥?穆府的小郡主来了,还不快去迎接一下,宽慰一下?”
“唉——”李墨无奈的叹息一声,既感慨于岳寒苏的慷慨与玩世不恭…又感慨于今夜的靖王府…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这才是他回到皇城的第一夜啊——
…
…
靖王府,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擂门声。
门子披着衣服从房间里走出,不耐烦的呼喊着,“别敲了,听着了,这大半夜的叫魂呢?若是把靖王扰醒了,有你好看的。”
他嘟囔地走过去,门刚一开,吓了一跳。
却见穆云璎浑身湿淋淋的倚靠在门边。
雨已经停了,但依旧不断有水从她的发梢滑落,那一缕缕青丝垂下,仿佛已是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凌乱的捶在脸颊两侧。
那个白日里还威风凛凛的巾帼营女将军,此刻竟是苍白至极,惨白至极——
这时,李墨与岳寒苏也赶到门前,李墨的目光与穆云璎交汇,穆云璎像是总算等到了她最想见的人,再也无法坚持,整个人向李墨这边倒去。
李墨一把搂住他,连忙吩咐说,“寒苏,来搭把手…”
两人一起将穆云璎往卧房抬去。
这时,巡夜的副将奉远也赶来,看到这副模样,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连忙张口:“快,去厨房弄点儿热汤,送到靖王屋里!”
…
“寒苏,你来为她换下这湿透的衣衫,我在门外守着…”
送入卧房,穆云璎依旧是昏迷着,李墨便让岳寒苏为她换衣服。
倒是不等李墨转身,穆云璎被岳寒苏扶起了身子,那瀑布般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窗外投来的月色,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岳寒苏却说,“留下来还能搭把手,李墨哥哥…你又不是没看过?在寒苏面前?至于装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嘛?”
李墨无从反驳,索性就听岳寒苏的,留了下来。
两人为穆云璎换了干净的衣衫,岳寒苏又为她擦干头发,这时穆云璎才迷迷糊糊有醒来的迹象。
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李墨。
这个她心心念念了三年,不惜因为他背弃家门的男人…
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穆云璎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疯了一般的抱向李墨,额头也深深迈入了李墨的胸膛,便宛若受伤的小猫,只有李墨的胸膛,才是最温暖的地方,能让她舔舐伤口。
“呜呜——”
“呜呜呜——”
啜泣声不断地传出。
此情此景,那还在帮穆云璎擦干头发的岳寒苏发觉…
今晚,她可能要变成最多余的那个了。
索性一摊手,“看来也不用我再留下来照顾云璎姐姐了,也罢,李墨哥哥…那我就出去了,看看厨房的姜汤熬好了没有…”
说着话,岳寒苏就走远了。
一时间,偌大的卧房只剩下李墨与穆云璎两个人。
“呜呜呜——”
哭泣声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李墨拍着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以往学武时,都没见你落过泪…白天时,也还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呢,大晚上怎么突然就哭鼻子了!”
“是我爹,我爹他…”穆云璎依旧是带着哭腔,尝试着去把一切告诉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