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长安城穆家府邸,五姓七望七大家族族长齐聚,听着探子不断将外面的境况传回,他们的大笑声也越发的放肆。
“女帝这一步棋妙啊,东厂刚把靖王盗窃诏书不成的消息散播出去,女帝就主动赠予靖王诏书,任他去查,如此一来,民心已得,女帝与靖王这比斗,高下立判,胜负立判!靖王在道义上已是站不住脚了。”
说话的是范阳卢氏的族长卢俊。
执掌户部的清河崔氏族长崔镇南也是抚须大笑,“女帝这一招是堵死了靖王所有的手段,现在靖王再去查那传位诏书的真假,已是落了后手,晚了,晚了…”
“哈哈哈…”荥阳郑氏的族长郑雙附和道:“依我看,现在的靖王是道义已失,手段也失,怕在府里正垂头丧气直跺脚吧?无能为力,无病呻吟吧…啊…哈哈哈…”
俨然,在七大族长看来,局面一片大好,整个穆家府邸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唯独此间的主人穆自常神色落寞,与其他族长畅快、大笑的神情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
宰相王祥读懂了他的心情,小声宽慰道:“还在为云璎的事儿繁琐?”
“哼!”
很明显,云璎这两个字触碰到了穆自常心中的愤懑。
他一声冷哼,继而淡淡的说,“她既选择站在靖王那边,那便是背叛了整个穆家,背叛了咱们五姓七望,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我穆家的女儿!”
“至于那组建的巾帼营,我穆家陇西出身,世代武人传承,就不是只有她穆云璎一个女儿,我已致信于武当派,让我那二女儿回来,从今往后,她便是巾帼营的女将军!”
王祥能感受到穆自常的愤怒,却也能感受到那来自老父亲的无奈。
他索性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与众族长议论起来。
这时,范阳卢氏的卢俊像是憋了一肚子苦水,就等今天一股脑释放出来,不吐不快,“说实在的,靖王这些年势力发展得也太快了,单单那泽海商行几乎就垄断了皇城所有的商业,占据了最赚钱的营生,好在女帝继位时,泽海商行是第一个臣服的,算是良禽择木…也正是如此,那泽海商行的好处,咱们也才能分上一道,入上一股…这三年来,因为这个,咱们各家倒是宽裕了不少。”
“是啊!”王祥感慨道:“三年前,靖王可是把咱们七家给压惨了,生意被抢,商铺变卖,便是咱们家族的那些田,那些地,也分出去不少,那些年…咱们七家一年的营收竟比不上曾经好光景时一家的,也得亏泽海商行归附女帝,咱们各自也都分了一份,否则…谁能想到,咱们五姓七望,这第一等姓氏怎么就过到如此凄惨?”
这些话,让崔镇南也是一阵心酸,感慨之余,不由得赋诗一首,“无论如何,现在好了,一切都熬过来了,那句诗怎么说来着,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雪轻如绵,女帝这一登基,咱们的好日子就算是看到了,靖王若是再这么一倒,哈哈…真正的好日子就来临了。”
这时,荥阳郑氏的郑雙压低声音问道:“诸位老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若是靖王倒了,咱们的田亩就又能隐瞒部分?咱们的佃农也无需在如实上报了?还有…是不是又能建那祠堂、庙宇,狠狠的赚上一笔了?”
“莫说是这些…”王祥眼睛眯起,“少了靖王这个丧门星,单单科考时,每年官员的评定晋级,吏部都能收上一大笔好处…其余各部,好处更是多了去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靖王给赶出皇城!他一走,咱们七大家族才算是彻彻底底的站起来了——”
议事还在继续。
每个族长脸上都荡漾着笑意,咧开的嘴角就快要压不住了。
却在这时…突然有随从跑进了这院子里,是穆家的仆人。
他们找到了穆自常,然后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也就是这一番话,穆自常的脸刹那间就变得更暗沉了…
王祥以为是有关穆云璎的消息。
却见得穆自常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到最后竟宛若被雷劈了一般,瞳孔瞪大到极致,几欲爆裂而出。
“云璎怎么了?”王祥连忙问。
穆自常却是一摆手,双腿因为紧张而剧烈踉跄了下,若不是仆人在身旁搀扶住,险些跌倒在地。
“不是云璎…”他颤颤巍巍的开口:“出事儿,出大事儿了…”
“泽海…泽海商行宣布永久关闭,所有货物不再售卖,所有钱庄银票兑换全部停止,所有商贾买卖物价…不再引导与控制。”
“啊…”此言一出,所有族长的脸色都绿了。
此间…原本那欢声笑语的气氛,像是只经过了一个刹那,就变成了异乎寻常的沉痛与凝重…
“泽海商行倒了,那…那我们入的股…岂不是泡汤了?”
自打三年前,泽海商行归顺女帝,各大族入股后,这些大族几乎都放弃了大量的商业,原因有二,一是在商业上,他们不是泽海商行的对手,二是因为泽海商行每年的分红太丰厚了。
钱是凉的,可揣在怀里却是热的。
重利之下,谁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可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