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赵渊微微勾唇,“修那珠钗花了多少银子?”
沈青棠心下奇怪,他好奇这个做什么?
“约摸是二两银子……”沈青棠觑着他的脸色,报了一个数。
金影一扶额,他本想着卖沈娘子一个面子,不收她的钱,便也没报外头工匠的花费。
不成想,事儿就坏在这儿。
修那么个簪子,不过花了二百文钱,随便寻了个工匠便弄得差不离了。
“喔?如今的匠人这般黑心?”赵渊负着手,神色莫测。
沈青棠微微提起一颗心,若问她布匹和成衣的价格,她还能说上一二。
这修补物什的手工费么,她倒鲜少有涉猎。
毕竟她的东西若磕了碰了,从来都是直接换新的。
“到底是值十金的钗子呢……”沈青棠讪讪道,左右金影并未跟她要钱,花了多少还不是任凭她一张嘴说?
“钱可够用?”赵渊似笑非笑道。
通房丫鬟月例才一两银子,自然是不够的。
沈青棠露出勉强的笑意:“尚可,玉奴来上京时,娘亲给的盘缠还余下些许……”
“玉奴还未谢过姐夫前些日子赏的银子。”
“改日等姐夫得了空,必定好好谢谢姐夫。”
说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抬起的美眸里满是感激。
金影暗暗咋舌,若不是主子告诉他,眼前之人可是吃得起胭脂米的小娘子,只怕他也要被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欺骗了去。
就是不知道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悄悄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果然,虽然带着笑,其实十分冷冽。
沈青棠自然也察觉到了眼前之人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恍若未觉,笑吟吟道:“姐夫可是要休息了?”
“玉奴便先告退了。”
走之前那对弯弯的羽睫抬起,含羞带怯地瞧了赵渊一眼,两颊漫起嫩嫩的粉色。
赵渊不置可否,仍旧负着手,定定地看她离开。
“你说,她这般卖力表演,所图为甚?”
金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丰神俊逸的脸:“兴许……图的便是您呢?”
“……”
月洞门前,大郎君恋恋不舍目送沈娘子回屋的场景,很快便被人大肆渲染,报到了静兰院。
“这不可能。”崔媛听到时,第一反应便是下人们在胡诌。
赵渊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清楚?这位要是个长情的,她早就一胎三宝了,至于拉拔一个通房进来借腹生子?
一旁的梅香有心相劝,老夫人急着抱曾孙,大郎君又最是孝顺不过,便是二人真的情深意笃,她们还能拦着不成?
再说了,昨儿沈娘子从她们院里一瘸一拐地出去,今儿大少夫人便被老夫人拘在佛堂大半日,难道她看不出来老夫人是在敲打她们静兰院么?
只是不待她说话,一旁的梅兰便已开口:“必定是谣传,大郎君那样的人物,如何会看得上流民之女?”
她脸上露出几分怨毒的神色,不屑道:“还什么含情脉脉相送?”
“依奴婢看,就该揪出这些乱嚼舌根的,不教训一顿,他们不晓得咱们的厉害。”
梅香连忙劝道:“不可,大少夫人昨儿才罚了沈娘子跪,今儿可不能再动手了。”
“否则老夫人和侯夫人那儿会有意见的……”
话还未说完,梅兰便蹙着眉头,盯着梅香:“怎么,你也同那起子不长眼的,打算去那贱婢跟前拜山头?”
梅香对上崔媛不悦的目光,心里狠狠一惊,连忙下跪道:“奴婢绝无此意……”
她说着,不免觉得寒心,她的主子竟然因为这样拙劣的挑拨而疑心她。
她是从府里便跟着崔媛的,虽然不如梅兰机灵,但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行了,起来吧,去库房取些上好的宣纸来,我要抄经。”
崔媛见梅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心下有些嫌弃,打发了她出去。
梅香躬身退出去,梅兰才道:“老夫人好好的,叫您抄经做什么?”
“您如今掌着中馈,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个闲工夫?”
梅兰所说的正是崔媛不解的地方,老夫人素来宽和,怎么如今竟像是在为难她一般?
“左右那经书交上去,老夫人也不会看的,不若叫香雪阁的那个小蹄子替您抄?”
“那小蹄子如今伤了腿,哪里也去不了,不正好替您抄经分忧?”
梅兰看出了崔媛的意动,趁机给她递了惩治沈青棠的梯子。
“既如此,便照你说的办。”崔媛的气顺了不少,慢悠悠地挑着花样子,预备着再裁两件夏裙穿。
毕竟再过月余,便是秋日了呢,届时秋衫会逐渐变得厚重,她不喜欢。
梅香取来纸笔,梅兰恰从正屋中走出来:“大少夫人说这些给香雪阁送去,叫沈娘子抄心经三百遍。”
梅香端着托盘,脸色有些犹疑:“那沈娘子才伤了腿……”
“行了,”梅兰不耐烦地打断她,“此事我已请示过大少夫人了,你我皆是奴婢,按主子的意思行事便是。”
梅香虽不认同她的说法,却不得不遵照主子的指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