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素仪的禀报,崔清雪面上露出几分笑:“倒是个有本事的。”
“奴婢已叫人将消息透给了静兰院。”
“嗯。”
崔清雪从盘中挑出她认为最圆润的十余颗,交给素樱,叫她穿成手串。
“无论如何,得了郎君青眼乃是好事,值得一贺。”
“这东珠手串便给那小丫头送去,权当本夫人的贺礼了。”
“想来那小丫头没见过这般金贵的手串吧?”
崔清雪仰头,动了动微酸的脖颈,身后的素仪连忙上前揉捏起来。
“夫人,上回那事虽未攀咬到咱们身上,但老夫人是个精明的,恐怕会猜到是咱们所为……”
“此番咱们再接近沈娘子,可会叫老夫人不满?”
崔清雪勾唇一笑,眉梢皆是风情:“不满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死了个婢子罢了,只要我不将主意打到爷们儿身上,老太太是不会管的。”
素仪颔首撑了声“是”,便没再过问。
“侯爷今儿还是去的秋园?”
“……是。”
秋园住着武安侯赵霁云的两位妾室,一位是赵渊的生母安氏,另一位则是备受宠爱的姨娘郑氏,育有一子赵澹。
而赵霁云回回往秋园去,都是召的郑氏伺候。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秋园的郑氏沾沾自喜于自己受宠的时候,崔清雪却是清醒地知道,赵霁云在外头还养了位红颜知己。
不过她已懒怠管了,只要男人不收心,撵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
在热汤中泡了两刻钟,沈青棠才觉得身上舒坦起来,扶着蓉娘的手出了浴桶。
“杏儿的珍珠米买得好,做出的米糕十分细腻。”蓉娘替沈青棠拭发,叫杏儿端了小半盏紫苏饮和两小块米糕来。
杏儿笑嘻嘻道:“难得听嬷嬷夸奴婢一句哩!娘子你可要赏脸多吃几口。”
“胡闹,哪有这般劝的,用多了晚上要积食的。”蓉娘瞪了她一眼。
“娘子未用晚膳,才不会积食……”
沈青棠知这二人今儿见她晕过去,心里难免有几分后怕,便由着他们拌嘴去了。
米糕软糯白嫩,上面撒了些许蔷薇花做的花蜜,吃起来的确十分对沈青棠的胃口。
略用了几口米糕,将紫苏饮喝了,沈青棠便命人熄了灯躺下。
拔步床的凉簟是蓉娘悄悄命人带进来的,十分舒适凉爽,但沈青棠却觉得有些难以入眠。
一闭眼便是那人陡然欺身而上的模样,仿佛冷松香还在鼻尖。
郎君生得好颜色,可惜性子实在太冷清了些。
她叹了口气,劝着自己莫气馁,到底今儿他还乐意抱着她回来呢……
静兰院中的崔媛亦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婢子们的禀报:
“外头皆传大少夫人您请不来大郎君,反倒是香雪阁的那位沈娘子有本事……”
“勾得大郎君拒了您这位正头夫人,去了她那处……”
“听洒扫的小丫头说,大郎君还是抱着沈娘子进屋的呢……”
“这是有多猴急……”
“……”
崔媛心里又是怨恨又是心酸。
为什么他愿意对沈青棠这种菟丝花一般的女人另眼相待呢?
难道是她崔媛的姿态放的还不够低吗?非得叫她同沈青棠一般,矫揉造作,献媚讨好么?
可她雷打不动地请他用午膳,请了整整六年,便没见他应过一回……
先前那一两年,老夫人还会帮着劝上两句,最近这些年,便也无人再管了。
任谁都不会相信,武安侯府当家的大少夫人,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难道那一次的算计,竟是触了他的逆鳞么……
无妨,只要沈青棠生下儿子,她抱过来养着,便依旧能坐稳大少夫人的位子。
“将我库里的那支赤金红宝石簪给香雪阁送去。”
崔媛翻来覆去,连夜吩咐了明儿一早的赏赐,才又躺回榻上,怔怔落了两行泪。
值夜的梅香应了下来,却不免替自家主子心酸,花儿一样的年纪,偏生不得爷们儿宠爱……
沈青棠并不知香雪阁外的传言,翌日晨起,依旧收拾得素净,往静兰院去伺候主母。
崔媛一夜未眠,眼底的乌青堪堪用厚粉遮住。
“既是伺候了爷,便不必日日往我这儿来了,早些为爷开枝散叶才是。”
崔媛瞧见沈青棠娇嫩的容颜,心里的嫉妒几乎发了疯。
原来被男子滋润过,是这般娇柔妩媚的模样……
沈青棠微愣,崔媛以为她和赵渊圆了房?
她美眸微动,误会了也好,这样往后便不必再做这伺候人的活计。
不过面上的深情还是要装的。
她略做不解道:“崔姐姐可是觉得玉奴服侍得不好?玉奴可以学的……”
梅香将昨夜那支赤金红宝石簪装在匣子里,递给了沈青棠:“沈娘子言重了,大少夫人是念着您伺候大郎君辛苦,这才免了您在静兰院的伺候。您若是想来,自然时时可以来的。”
沈青棠狐疑地望向崔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