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她跑喽!”十数名家丁模样的人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大喊着冲了过来,如一阵旋风般一头闯进了那支送亲的队伍之中。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行动敏捷,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辈,显然平日里没少做这种追逐抓捕的事情。他们就像一群闯入羊群的恶狼,瞬间让整支送亲的队伍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
“谁特么的瞎了眼,敢闯三爷的送亲队伍!”送亲队伍中有人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
“王家大少爷办事,你那个什么狗屁三爷滚远点!”家丁之中有人毫不客气的厉声喝道,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原来是王少爷,那个……有什么事情,小的可以代劳。”送亲队伍中的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畏惧,显然是知道对方的来头不小,不敢轻易得罪。
“哼!”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他站在那群家丁前面,犹如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看起来应该是这群家丁的首领。他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说道:“你们从王婆那里来,可有夹带什么人?”
“这……这怎么可能?”瘦小的男子赶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还是强装镇定。“我这里的人都是一直跟着我干的,多不多人,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三爷,今天有个厨娘病了,临时换了个人,”这时,送亲队伍中有人小声地提醒那位瘦小的男子道。
“什么?是谁?”那三爷心中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问道。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显然是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是小英的娘亲病了,小英找了个本家的亲戚过来顶替,我们也就没当回事”那人赶忙说道,声音也有些发虚。
“那人在哪?带我去找!”家丁首领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快去啊!”那位三爷见自己的手下还在犹豫地看着自己,气得一脚踢了过去,急声说道。
他此刻心急如焚,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下来。他心里清楚,虽然在这一片,他三爷的名号也算是有点威望,可眼前的这群家丁可不是他能轻易招惹得起的,那可是两淮盐商中有数的几个大盐商之一蒲州王家的嫡长子王琮的家丁。
两淮盐商的发迹,与大明朝的盐业政策紧密相连。明初,为了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在长城沿线设立了九边重镇,驻军规模庞大,军需供给困难重重。为此,明朝政府实施开中制,允许商人向边镇的边仓纳粮,以此换取贩卖官盐的执照(盐引)。
晋陕商人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从内地源源不断地运送粮食等物资到边镇,换取盐引后再到指定盐场领盐贩卖。而蒲州王氏家族,就是通过向大同仓、太原仓交米换得盐引,然后南下扬州两淮盐场领盐,从而积累了原始资本,逐渐成为富甲一方的大盐商。
近水楼台先得月,明初实行开中法时,陕商和晋商因邻近“九边”,凭借贩盐的暴利迅速崛起。而明中期以后,开中法取消,食盐主要产地在两淮,集散地又在扬州,徽商因地缘优势开始雄起。
当“开中制”改为“折色制”,朝廷直接给边关拨付饷银,不再以盐引兑付粮饷,山陕盐商纷纷转移到扬州。为了与徽商抗衡,地域风俗习惯相似的陕商与晋商时常联合,遍布全国的“山陕会馆”,就是这种“秦晋之好”的地缘产物。
扬州城中的两淮盐商,以陕、晋、徽三省最多。嘉靖年间的权臣严嵩之子严世蕃曾有这样的论断:“天下富家,积资满五十万以上,方居首等。”按他的看法,当时全国够得上“首等”的只有十七家,其中“山西三姓,徽州两姓”。
山西的三姓就是三原的梁氏,蒲州的张、王两氏。这其中的张、王两氏更是亦官亦商,依靠错综复杂的家族联姻,大多拥有根基深厚的官场背景。
王氏祖上王瑶的二子王崇义为盐商,三子王崇古为嘉靖二十年进士,历任刑部主事、陕西按察使、河南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宣大总督等职。
王崇古的大姐嫁给了侨居蒲州的盐商沈廷珍之子沈江,二姐则嫁给了同为蒲州盐商的张允龄。张允龄之子张四维,在万历年间曾任内阁首辅。张四维之弟张四教,则在河东与长芦两个盐区是数一数二的大盐商。
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让王家在两淮盐商之中地位十分的尊崇,虽然如今的王氏虽然大不如从前,但也绝不是三爷这种地头蛇能轻易招惹的。
就在此时,送亲队伍中突然一阵骚乱,两道身影如脱兔般冲出人群,向着崇祯等人的方向跑去。崇祯见状,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却是两个年轻的女子。
“给我追!”那家丁首领手一挥,十数人立刻如饿狼扑食般急忙追了上去。
“哎呦!”这两道身影刚跑到崇祯的身旁,突然身子一歪,双双倒在了地上。
“婉儿,你怎么了?”其中一个女子焦急地问道。
“小英,我不小心把脚崴了……”被叫做婉儿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连累你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