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
法净跪在地上,瞳孔颤抖。
邢香客居高临下看着他:“原来你也知道害怕。”
法净的喉咙微微滚动,他看了一眼周围满是焦黑的尸体,苦涩道。
“观主说笑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害怕。”
邢香客收回手掌,但背后泛着淡淡紫光的符箓却并未散去。
他看向法净道:“你跟其他人不同,所以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
闻言法净苦涩道:“看来观主与我想的一样,应该也能看清世界的真相。”
听此邢香客有些好奇示意对方继续说。
法净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平时看到的是真的,还是溺水时看到的是真的。”
“溺水?”邢香客问道。
法净颔首道:“那是我来观中第二年,当时观内还有一方池塘,那一任观主很喜欢养荷花,所以便让我负责打理。”
“后来某一次我不小心在池塘溺水,临昏迷之际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
“巨大的肉瘤,观中的师兄甚至包括观主在内皆为妖魔样。”
“后来我醒来,却不敢将此事说出,可日子久了,终还是被观主看出。”
“于是观主将我叫到了祖师殿,询问了我当日昏迷之前所看到的场景,我有心隐瞒,但却被观主看出,不过当时观主并未为难我,反倒是给了我两枚灵丹。”
听到这里,邢香客脑海中又浮现出先前法净拿出的那枚肉瘤模样的‘灵丹’。
“我当着观主的面将那两枚灵丹吞下炼化,因为那时我有预感我若不那样做,只怕会死在祖师殿中。”
“在后来的日子,我便没再看到那日溺水时的场景。”
“日子一直到新观主上门挑着老观主那日,我们众师兄弟一旁观战,然后不幸被战斗波及失足又跌入池塘溺水昏迷,而昏厥之前我又看到了那日与平常不一样的场景。”
“等我醒来,我本以为新观主会如老观主一样唤我去祖师殿,可不曾想一连数日都没有动静,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新观主在挑战老观主之后就一直在祖师殿疗伤。”
“而等我再去看观中那片池塘却发现池塘被新观主命人填平了。”
“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新观主痴于修炼基本鲜少露面。”
“反倒是我因那日溺水昏迷前所看到的场景而夙夜难眠,后来我经过多番尝试也是知道了原来每当我快溺水昏迷时才能看到那昙花一现场景。”
说到这里,法净语气一顿,目光有些激动的看向邢香客。
“而观主你是我至今看到的第二个能发现世界真相的人。”
“所以我想问观主,到底是我看到的是真的,还是他们看到的是真的。”
邢香客淡淡道:“你看到的是真的。”
闻言法净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哈哈哈……”
一阵疯狂大笑后,法净的情绪终于平静了几分,他这才问道。
“我想问观主,我、我还有救?”
“我不想变成妖魔。”
邢香客摇了摇头:“中毒已深,片刻的清醒已是难得。”
“那观主为何……”法净神情再度激动了起来,可等他话说一半才回过神。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邢香客的穿着和那头精干的短发。
“是因为观主不是我们陈国人?”
邢香客没有说话。
法净情绪低迷道:“不知陈国外是怎样的场景。”
邢香客说道:“或许与这里一样。”
闻言法净有些迷茫。
邢香客抬起手掌紫色雷符再度浮现:“你还有三句话可以说,说完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
见此法净没有反抗或者恐惧,他只是道:“如果观主是为铲除这些妖魔而来,我劝观主势力强大之前勿要去天目山和京城。”
“为何?”邢香客问道。
法净说道:“我去过祖师殿,在老观主和上上任观主死后,上任观主曾失踪过两日,那两日我翻遍了祖师殿内所有道典发现这个世界的变化之始就是从第七代观主开始的,而无上尊最先降临的地方就是天目山,其次京城有天下诸道之首的国师坐镇,如果这个世界都遭受了妖魔侵蚀,京城只怕也早已沦陷。”
闻言邢香客颔首道:“好。”
话音落下,大殿中闪过一道雷光。
片刻后邢香客从大殿走出。
他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
“难怪那祖师殿满地纸屑,感情是这里之前的观主发现了那些道典,所以撕碎了那些书。”
“不过你说,在他们眼里到底什么是正道什么是左道。”
邢香客面无表情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女人叹息道:“真是无情的人儿,明明修炼时那么爱惜奴家,平常时却总表现的这般铁石心肠。”
对于女人的话邢香客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向那巨大肉瘤方向。
丹房内。
玄鼎道人正钻研着丹房,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他刚想开口呵斥又是哪个弟子这般没规矩,不知道现在这个时辰不能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