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在传说中,是极有名的存在,是正面的象征,没想到真实的他,竟然如此残忍,简直颠覆想象。
当然,在眼下这个时代,任何血腥、残忍、蒙昧和蛮荒,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能以后世的眼光看待。
“原来帝使真的不知道······”
看到林熙惊愕的表情,连哭终于相信,林熙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才更好说服。
“就算仙人要血祭这方天地,你族大可以迁徙,另外他处避难,何必谋夺神物呢······”
林熙的这个疑惑,是问题的关键——在这个时代,只要水土合适,随时都能迁徙。
换句话说,广成子血祭的地方,只是并蒂垣的天地,如果有苗迁徙离开,便没有灭族之在,何必坚持留下来,谋夺生物,制造这么大混乱呢。
“难道帝使不知道,我族是被流放至此的么······”
连哭脸色非常古怪,林熙身为帝使,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若非他手持帝剑,还有女使作伴,连哭真的怀疑,这个帝使是假的!
“流放?流放!我懂了······”
林熙咀嚼流放二字,忽然豁然开朗——流放至此,便只能待在这里,若干擅自迁徙,帝君怪罪下来,一样是死罪。
就像被流放的夸父族人,其首领追逐恶神,走出流放之地,便已经是有罪之身,若非恶神涂炭生灵,帝君必会降罪于他。
也就是说,有苗根本没有退路,所以要想自救,只能另外想办法。
“就算你们得到神物,又要如何自救呢?你应当知道,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甚至广成子亲至,来寻回神物,那个时候,你族还不是要死······”
林熙还是想不明白,有苗谋夺神物以后,到底要如何自救——就像他说的,就算连哭得到神物,也只是一时半会,迟早会被找出来的。
“嘿嘿,我族拿到神物后,只需派一死士,带着神物东出,葬于大海归墟中,那时候,陵寝无物可以埋葬,哪里还有血祭呢······”
既然连哭敢于谋划,自然有完全准备,后续的计划,早已经整装待发,只欠神物这件东风。
“事到如今,你族的计划已经败露,即便让你得逞,帝君怪罪下来,你又如何担当······”
林熙的这个问题,直逼问题核心——有苗盗窃神物,已经人尽皆知,帝君事后彻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知道详情,雷霆震怒下来,有苗必将万劫不复。
“一切的一切,都是死士做的,跟我有苗何干?我族也是受害者,被他牵连,陷入万劫不复!帝君以仁德治天下,恩威齐天,相信会宽恕我族的······”
连哭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还有点有恃无恐。
“原来如此!好手段,好手段······”
林熙心中微震,感叹连连,谁说这个时代蛮荒,谁说这个时代蒙昧,连哭的这套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把所有罪过,全部推给死士,自己也成了受害者,再利用帝君仁德,不敢乱开杀戒,留给后人以恶名,从而保全自身。
阳谋,赤裸裸的阳谋,好高明的阳谋!
林熙忽然想起,连哭质问他违背帝君仁德时,为何那样大义凛然——原来早就计划好,利用帝君的仁德,保全族人的安慰,才那么有恃无恐。
“首领莫非忘了,我是帝使!就不怕我把你的计划,回去告诉帝君么······”
林熙想通全盘后,再度问出疑惑——连哭真有这么好心,把所有计划告诉他?
连哭反问道:“帝使觉得呢······”
林熙默然无语,转眼便想通了,因为这是阳谋,既然是阳谋,便不怕被人知道——最后的结果,终归是一样的。
“你为了你的族人,行此险招,我非常敬佩,但我也有我的使命,不能让你带走神物······”
许久后,林熙吐出一口浊气,表明了态度。
这个时代的恩怨,生死,全部都跟他无关,他只想回到现代,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请帝使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为了避免攻伐,死伤我族族人,请帝使劝说大巫觋退兵······”
连哭重新说出请求,并继续道:“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帝使,神物现在的下落,至于能否夺回神物,便要看帝使的本事,我们公平相争,如何······”
林熙愣了愣,无比的意外,没想到连哭叫他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林熙略微斟酌后,问出心底的担忧。
从连哭的计划可以看出,他不仅有智慧,而且狡诈如狐,难保不会再行阴谋,用假消息欺骗林熙。
“帝使可以劝大巫觋退兵,同样也能劝他进兵,是进是退,全在帝使一念之间,我怎么敢欺骗你呢······”
连哭的回应很严肃,的确是关节所在——主动权在于林熙,而不是有苗。
“好!我可以答应你,劝说大巫觋退兵,直到我拿回神物······”
林熙斟酌了许久,直到日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