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字怎么都没有作者署名的?”
对这幅字产生兴趣的,不仅仅是陈然一个。
大伙见祁家如此重视这幅珍藏,也都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幅字。
很快,孙楚楚就发现了问题。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诗是唐代农民起义领袖黄巢所作,孙楚楚默默念着,心中立即就有了猜想。
她好奇问道:“难道这一幅就是黄巢的真迹?”
祁家珍宝阁内,不乏各类名家珍作,若这诗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所提,那绝不可能被祁镇山老爷子如此重视。
除非说,这幅字就是这首题菊花的真迹。
“非也非也。”
孙楚楚的猜测,不等祁青竹作出解答,就被刘玄真教授给否认了。
他和祁青竹是这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二知道这幅字来历的。
刘玄真道:“题菊花这首诗,乃是黄巢五岁所做,五岁的孩童,又怎么写得出这等大气磅礴的银钩铁画?”
刘玄真不愧是首府大学的教授,黄巢这首诗的创作背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用颤抖的手隔空临摹着这首诗的一撇一捺,仿佛在追随着作者的人生轨迹,一时间代入进去了,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流下了眼泪。
“刘教授,您这是……”
盯着一幅字,把自己给看哭了,这行为其他人或许会觉得刘玄真有些疯癫,可祁青竹却是习以为常了。
最初,她爷爷在得到这幅字的时候,也是这样爱不释手,白天看完晚上看,一有感悟了,也会像刘玄真一样痛哭流涕。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我爷爷在观这幅题菊花时,念叨得最多的就是这几句,刘教授,我想您也如此吧?”
只有真正懂这首诗,懂写这首诗的人的生平的大鉴赏家,才会在这一刻热泪盈眶。
祁青竹先前从未见过刘玄真教授真人,此刻见他和爷爷这般相似,眼神中顿时多出了不少尊重。
而刘玄真也在这一刻晃过了神来。
知道自己一时失了态,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便说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啊,研究了他一辈子,也正是知道得太多,知道他是在何种情绪、何种背景之下写下了这幅字,才会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
“祁青竹小姐,这幅字,您爷爷当真没想法出手吗?”
自我感叹了一句后,刘玄真依旧是不死心,想要斥巨资买下这幅字来。
“刘教授,君子不夺人所好,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结果可想而知,祁青竹想也不想就婉拒了刘玄真的哀求。
孙楚楚:“……”
他两在这讨价还价,最郁闷的当属是孙楚楚了。
她刚刚猜这幅字是黄巢真迹,这刘玄真否认之后,也不给自己一个正确答案,这不存心想憋死人吗?
“刘教授,你还没告诉我,这幅字究竟是何人所写呢?”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孙楚楚就追问了起来。
“孙小姐,我和你很熟吗?”
若此刻是在首府大学,若孙楚楚是自己的门生,那刘玄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可惜的是,这里并不是大学学堂。
他今日受陈星染所托,来帮她鉴宝,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不可能热心肠地去帮雇主的竞争对手解答。
孙玄真嫌弃地看了陈然一眼,便说道:“别老想着白嫖,你们今天不也专门带了一个保安过来鉴宝吗?”
“你!”
什么狗屁首府大师的教授,简直是小气鬼一个!
孙楚楚狠狠剜了对方一眼,随后就挽起了陈然的手臂。
“问就问!陈然哥哥,这到底是谁的作品啊?”
陈然被孙楚楚催着给她解答,下意识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仿佛是想要转移话题,陈然目光望向祁青竹,问道:“祁青竹,这幅字,你们祁家多少钱买的?”
“不多,也就这个数而已。”
祁青竹云淡风轻地伸出了三个手指来。
为了买下这幅字,爷爷变卖了许多祁家珍藏的古玩,一共凑了足足三个亿才将其买下来。
三个亿,就为了买一副字,别人可能会把自己当冤大头,可祁青竹却知道这幅字的真正作者。
因此,在回答陈然这个问题的时候,还自豪地挺了挺酥胸。
这位的作品,可不是光有钱就有资格收藏的!
“三……三百块?”
“不是吧?就这么一副垃圾,你们也舍得花这么多钱?疯了吧!”
以为陈然会为这个天文数字而自惭形秽,可哪晓得,他竟是直接秀了一地的下限!
“小王八蛋!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
一旁的刘玄真听陈然竟敢如此亵渎自己心中的神作,直接就怒了!
老学究做派的他,这一刻就仿佛要匹夫一怒,当场溅血!
而祁青竹,气质也在这一刻化作了万年雪山。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陈然,仿佛在俯瞰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