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成神色一僵,道:“王爷说笑。”
“是吗?那沈侍郎挡在窗户前,是怕本王看到什么吗?”赵北辰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轮椅的扶手,明明没有沉下脸,整个人的姿态看起来也非常随和,但莫名的,让沈玉成感到了一股压力。
沈玉成不敢表露出什么,只好挪开了脚步,让赵北辰将对面的画舫一览无余。
第三层的甲板上的两个姑娘还在说笑,赵北辰也就微微放下心来。虽然沈涵芝给他写了信,但信上只就事论事,也没提要帮助或者是遇到了困境。
从军十多年,早就把赵北辰的性子磨练得比铁还硬。可或许是残留的柔软作祟,他总觉得让沈涵芝这么一个小姑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太道德,尤其是在这个小姑娘前一天要和对方退婚的情况下。
这不是把小姑娘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
但要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也不会把重担交到沈涵芝身上。
现在看到沈涵芝神色自若地和他人交谈,他也就放心了。
赵北辰看了一会儿,便推着轮椅离开了窗边,倒是让沈玉成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辰王在窗前不动了。
许泽推着赵北辰的轮椅往甲板去,经过李修鹤那一桌的时候,赵北辰忽然看向李修鹤,道:“李小侯爷的家事处理好了吗?”李修鹤放在桌子下的手猛地攥紧,几乎是咬牙切齿:“若是辰王不插手,早就处理好了。”
赵北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表情一下变得玩味:“李小侯爷这是怪本王破坏了你的大婚?可见李小侯爷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臣的家事,王爷未免也管得太宽了。”李修鹤不服气,目光深处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怨毒。
“沈大姑娘还未进你镇国侯府的门,就遭如此奇耻大辱。更不说沈大姑娘还未上你镇国侯府的族谱,何来的家事之说?本王只是路见不平,又何来管得太宽呢?”赵北辰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李修鹤,发现这人的表情似乎要控制不住了。
“万一沈大姑娘在你镇国侯府出了什么事,你确定你李家能扛得住沈家的怒火?李小侯爷,本王这是帮了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倒打一耙,可不要太过分。”赵北辰说得相当真诚,不由自主地就让人相信李修鹤是真的应该感谢他。
沈家人在一旁听得浑身舒泰,连连点头。
辰王说话还是挺中听的嘛。
李修鹤气得耳朵都红了:“还请辰王不要颠倒黑白!”
赵北辰勾了勾唇,似乎是在嘲笑李修鹤:“是非自在人心,李小侯爷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好你的事情,让这满城的风风雨雨赶紧过去得好。否则,本王还真怕李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也过得不安生。”说着,赵北辰示意许泽将他推到甲板上。
李修鹤被说得双目赤红,拳头举起又放下,当许泽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就冷静下来。
辰王一定是故意的,他要生气就上当了。
赵北辰见李修鹤这么快就冷静下来,有点惋惜,但也不觉得意外。
冲动倒是冲动了点,但不算特别蠢。
湖风习习,赵北辰望着湖面上的团团荷叶和亭亭玉立的花苞,忽然道:“许泽,够了吗?”许泽握着轮椅把手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喉咙有些发涩:“够了,可是王爷,这里是京城,船上任意一人都伤不得。”
赵北辰的目光无波无惊:“他们过得太安逸,见见血也好。”
忽然,似乎有所感应,赵北辰的目光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另一艘画舫的甲板望去。
沈涵芝看着赵北辰,心里蓦地一空,有种不详的感觉。
下一秒,忽然从湖底冲上了几个黑衣人,有的从窗户里冲进去,有的直接落在甲板上,手持利剑朝赵北辰冲过去。
沈涵芝和池念安吓得脸色苍白,池念安更是要尖叫出声,被沈涵芝捂住嘴,小声在她耳边道:“别出声,不要引起那边的注意,我们挪回船舱,保护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担心兄长安危的池念安含着泪水点点头,可很快就有其他贵女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尖叫声不绝于耳,终究是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力。
沈涵芝不信赵北辰出来什么也没带,她和兄长隔着水面,此时做什么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护好自身,不让他人操心。
听到贵女们的叫喊声后,不少黑衣人似乎是认出了几位的身份,从另一艘画舫上飞身过来几人。
贵女们尖叫推搡着往船舱里跑,沈涵芝一直紧紧牵着池念安和翠云的手,生怕两人因为人群冲散。
忽然,不知道是谁脚下一个趔趄,往前扑的时候恰好撞开了沈涵芝和池念安的手,转身沈涵芝就被人往后推了一下,落在了人群后面。
恰好此时黑衣人也冲了过来,顺手就要抓一个人质。
哪怕今天的任务无法成功,也要给自己一个全身而退的后路。
沈涵芝却往旁边一歪,躲过了黑衣人的手,紧接着沈涵芝扯下臂间的披帛往黑衣人脸上一扔,被风吹开的披帛糊了三个黑衣人一脸。沈涵芝深吸一口气,暗中摆了摆手。
正准备出手的暗三一顿,不明白沈姑娘这是何意,但还是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