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了的沈母和池夫人打算继续上山爬台阶,留着两个小姑娘在身后说话。
“涵芝,怎么感觉你都不怎么累啊?”池念安爬了一会儿,又开始气喘吁吁,反观沈涵芝,呼吸得相当均匀,如履平地。
沈涵芝笑了笑:“你要是和我一样,每天早上起来绕着自己院子跑一圈,坚持一个月,也会这样的。”“啊?你练这个干什么?”池念安有点惊讶,不说她跑不跑得完一圈,她要是绕着院子跑,指不定别人怎么看她,有的婢女私底下可多嘴了。
“你不会觉得给别的人看见了,很不好意思吗?”池念安无法想象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做一件自己原本不会做的事情。沈涵芝偏头,倒也能理解池念安,但她只是道:“习惯就好了,对身体也好。”
沈涵芝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早起绕着院子跑步时,翠云和翠柳惊恐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沈家人也看见了,纷纷来问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家女儿/小妹被什么上身或者刺激到了。
但准确来讲,确实也是被刺激到了。
原先沈涵芝跑完一圈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已经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再来一圈。
池念安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这次沈母没有再停留,一鼓作气冲上了山顶。
慈安寺门口人流如织,法会还没开始呢,人流量就如此巨大,不难想象明日法会正式开始,慈安寺又是怎样的盛况。
沈母一行人都是之前有人来打过招呼的,因此山顶早有小沙弥候着,等沈母她们一上来就带着贵客去院落里休息。
池念安依依不舍地和沈涵芝告别,和池夫人一起离开了。
沈家的院子靠近后山,但后山只剩下了叶子还没落完的树,没什么好看的,反倒还有点萧瑟。
“囡囡,明日你和我一起去听承慧大师讲经。”沈母的语气不容置喙,她要把女儿看好了,不然让沈涵芝一个人乱逛,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沈涵芝颇为无奈:“娘,这里是慈安寺,真的会有人冒着得罪佛祖的风险在这里作奸犯科吗?”
不信佛之人当然可以。
沈涵芝没想到自己只是和小姐妹出来透口气也能遇上这种事情,池念安下意识要惊呼出声,被沈涵芝眼疾手快地捂住嘴,随即沈涵芝一个转身,带着池念安躲在假山后。
翠云和翠柳早就被自家小姐锻炼出了大心脏,有样学样,也纷纷捂住池念安婢女的嘴,跟着沈涵芝躲到假山后。
假山前是一男一女在争吵,都不是很面熟,但从两人的言语中能听出二人是夫妻,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好在二人顾忌着是在慈安寺里,人多眼杂,没有吵得很大声,传到沈涵芝耳朵里也是模模糊糊的,只能听见“我爹”“凶手”“怎么死的”“方家”这些指向性很明确的字眼。
沈涵芝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大梁第一女商人:方飞尘。
这位女商人虽是有原先方家的家业基础,但是却把名不见经传的方家发扬光大,甚至到了和江南的穆家分庭抗礼。方家主要在北边,而穆家在南边。
穆家,就是沈涵芝的外祖家。
方飞尘为了守住方家的基业,招赘了一个男子,两人倒也过得和谐美满,甚至成为一段佳话。
只可惜,方家主早年为了方家的家业劳心劳力,积劳成疾,最终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早早撒手人寰。方家主的夫婿悲痛万分,为妻子守了三年,后来不忍妻子没有后人上香祭拜,便从自己族里过继了一个孩子到自己和方飞尘名下,自己则终身未再娶妻。
当时也算是人人唏嘘了。
只不过,看眼前的情况,传言有误啊?
不过沈涵芝倒想起来,好像这方家夫妇是来过慈安寺,为了求子。可从慈安寺回去后,方家主没多久就去了。
前世并没有这个法会,沈涵芝也不知道有这个法会的存在会不会改变什么。
忽然,男人似乎是不想争吵下去了,拂袖要走,方飞尘抓住男人的袖子,想让男人给她一个解释。执掌一个家族的女人眉眼满是厉色,看起来煞是骇人。
男人不耐烦地一挥手,想挣脱方飞尘。不想挣脱的力道大了点,方飞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头恰好磕在一个石头上。
眼见着血流了满地,男人慌了神,想上前把方飞尘扶起来,又怕方飞尘好了之后将他休出门。
这不是让他一直以来的谋划落空了吗?
心一狠,男人转身离去。
方飞尘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眼前逐渐模糊,即便是手腕强势的家主此刻内心难免有些悲凉。
难不成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想她方飞尘聪明一世,终究还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冲昏了头脑,做出了此生唯一一次错误的决定。
等男人完全不见后,躲在假山后的沈涵芝和池念安才现身。沈涵芝在方飞尘倒地的时候,就赶紧让翠云去叫承空,她知道承空会些医术。
而池念安听沈涵芝说了这两人的身份后,也让自己的婢女去请了方家的人,务必在那个男人回去前把方家的人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