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盼绫眨了眨眼睛,不见丝毫嫉妒也不见丝毫不悦,她勾着沈涵芝的手,认真道:“我说真的,姐姐。”
“其实闻到你身上有蛊虫味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王爷肯定会注意到你。”萧盼绫的手顺着沈涵芝的腕中一路向上,落在沈涵芝的伤疤上,垂着眼帘:“姐姐,你是不是和王爷有什么交易?”
“我想,王爷派来保护姐姐的,应该是暗三姑娘。”萧盼绫说得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无端地让沈涵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涵芝却没觉得有什么毛骨悚然,她只是抓住了萧盼绫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道:“你的目的,和王爷的也一样吗?”
萧盼绫抬眼,露出一个笑:“我一个南境人,回来京城能干什么?”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沈涵芝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你也猜到了我为什么还和李修鹤藕断丝连的原因了,是吗?”
萧盼绫却是移开了目光,故意道:“那我怎么知道?说不准是姐姐自己还对李修鹤那厮余情未了呢!”“你个小妮子!”沈涵芝佯怒,作势要去挠萧盼绫的腰窝。
“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萧盼绫一边躲一边求饶,“我当然知道姐姐的用意,姐姐这些日子受苦了。”
沈涵芝这才罢手,没好气道:“知道就好。”“不过姐姐应该也快解脱了吧?”萧盼绫挑了挑眉:“李修鹤那厮不是为了姐姐受伤了吗?”
说到这件事,沈涵芝一手撑着下巴,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我在想该送些什么,好的不是很想送,不好的又说不过去。”
“他李修鹤还不配用好的。”
萧盼绫拍了拍沈涵芝的肩,给了一句相当无力的安慰:“总能想到的。”
沈涵芝更加苦恼了。
车轮“骨碌碌”地碾过石砖地面,夹杂着一点黏腻的声音。
声音最后在一个关着白发男人的牢房面前停下,赵北辰看着被五花大绑,脸还因为被暗三揍了,肿得像猪头一样的闻人羽奕,眼皮都没动一下。
闻人羽奕早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牢房也没有惊慌,虽然还被绑着动弹不了,不妨碍他靠着墙边慢慢坐起来。
虽然过程比较难以直视。
闻人羽奕坐起来后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牢房,仿佛要把牢房看出个洞来。
“这位想来就是大梁的辰王吧?”闻人羽奕的嘴并没有被堵上,见赵北辰在他面前停下,先声夺人。
赵北辰微微颔首:“久仰大名,西戎国师。”
“贵国请人做客的方式未免有些别致。”闻人羽奕瞥了一眼身上的绳子,冷笑一声,呛声道。
赵北辰不为所动:“这样粗陋的绑法想来困不住国师,国师又何必把罪名扣在大梁头上。”闻言,闻人羽奕撇了撇嘴,被绑住的胳膊动了动,下一瞬绳子便从他身上掉落。
赵北辰动都没动一下,静静地看着闻人羽奕挣脱。
绑不住的,他知道。
“我听闻王爷常年在南境,按理说对南疆那群只会玩虫子的人熟悉些。今日打了照面才发现,王爷原来对西戎也有不少了解。”闻人羽奕站起来,松了松筋骨。
赵北辰看着闻人羽奕,缓缓道:“国师一手看人相面的本事也是名不虚传。”
闻人羽奕挑眉,没说话。
“不知国师出现在大梁境内,在大梁的京郊有何贵干?”赵北辰的语气仿佛在问最寻常不过的“吃了吗”,可其中的“深意”只有闻人羽奕能察觉到。
闻人羽奕轻笑一声:“四公主想来大梁和大梁的贵女交个朋友,不想贵国的贵女这么开不起玩笑。而我,只是来保护四公主的。”
能把事情颠倒黑白成这样的,赵北辰不是没见过,但还是头一次见在敌人的牢里颠倒黑白的,还一点不脸红。
能当上西戎国师果然有闻人羽奕的过人之处。
赵北辰还没发话呢,身后的许泽就忍不住回嘴了:“合着国师家,哦不对,西戎的交朋友是先把人绑起来,还不给饭吃,再找人把逃出来的人杀掉,再交朋友的吗?这朋友我可不敢交,不知国师敢吗?”
“许泽,不得无礼。”赵北辰不痛不痒地斥责了一句,语气甚至没有平常抓他们训练狠。
许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噤声,但一点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被人怼了一通,闻人羽奕也不恼,他还点点头:“我敢啊,反正我又死不了。”赵北辰握着扶手的手猛地收紧,又马上放松:“国师说笑。”
忽然,闻人羽奕浑身颤了一下,捂着胸口,蓦地吐出一大口血,一直以来的云淡风轻终于被打破,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北辰:“你中毒了还能有这般功力?”
赵北辰还是那副样子,连姿势都没变过,只是袖口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子。
“国师也名不虚传。”赵北辰再次拿出“名不虚传”四个字,可是闻人羽奕现在只觉得讽刺。
闻人羽奕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眼神沉沉地盯着赵北辰:“看来,我还得庆幸辰王的敌人是南疆人。”
赵北辰静默了一瞬,才道:“或许之后未必。”闻人羽奕一噎,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抚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