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芝还真怕自己的出现打扰了赵北辰的什么计划,毕竟她想不到乌螭会这么激进,未必赵北辰会想不到。
如果因为她而破坏了赵北辰的计划,那她真的会愧疚到死的。
尤其是赵北辰的身体还不大好,昨天晚上虽然赵北辰说着“没事”,但都吐血了,又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暗三眼神复杂地看着拍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沈涵芝。她不相信沈涵芝察觉不到盘踞在心脏的异样,但她什么都没说。
沈涵芝又把目光投射到胸前被血浸染的衣服上,苦恼地蹙起了眉头:“这下可还得换件衣裳了,不然兄长他们定是要担心的。”
好似完全不担心身体里的蛊虫。
可越是这样,暗三才越担心。
“沈姑娘……”暗三的话才刚起了一个头,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声,最明显的就是暗四的声音:“王爷咋啦?我才刚回来你别骗我!”
暗三心里一紧,暗骂暗四这个大嘴巴,还不等她冲出去给暗四一脚,沈涵芝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褥子,转头看向她:“王爷怎么了?”
沈涵芝这人,其实怕天又怕地,什么都怕,但她最怕的还是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人。
“王爷没什么事,只是引动了旧伤,养养就不碍事了。”暗三虽然只是站在沈涵芝的床边,但莫名地让她站立难安,她放下手里的锦盒,忙不迭跑了出去:“我去看看暗四要干嘛。”
沈涵芝没有阻止,她看着暗三消失在房内,随后看向翠柳,目光平静:“把谢礼送到我们就先回去吧,你去锦绣楼取一件衣裳来。”
她留下又能做什么?是去看望赵北辰,让一代英雄被他人看见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还是她在赵北辰身边痛哭,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呢?
只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愧疚吗?那她的愧疚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翠柳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但离开也好,说不定就不会遭到这种伤害,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客房里只剩下沈涵芝一人,她靠着床栏,失神地看着轻纱帷幔的床顶。
她好像快死了。
没有在暗三和翠柳面前表现自己的惊慌以及害怕,但沈涵芝真的不害怕吗?当然不会,她重生这么久,除了改变自己身边人的人生轨迹,也想改变自己的。
她想让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若是自己死了,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美满”呢?
可是如今几乎不用特意感受就能感知到的异物盘踞在自己的心脏上,前不久蛊虫被催动的感受还历历在目,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还有时间能等到赵北辰找到给她解除蛊毒的方法。
当然,这也不能怪赵北辰,毕竟蛊毒这种东西,对于大梁人来说还是比较神秘的。所以只能怪南疆人,怪李修鹤要给她下蛊,怪三皇子。
沈涵芝闭了闭眼睛,想着听天由命吧。她都这样了,如果能捡回一条命就是赚到,如果真的没扛过去,能让李修鹤一家下狱也不亏。
她劝自己放平心态,却怎么也跨不过对于死亡恐惧的那道坎。
作为经历过一次的人,她对生死看得更重。
暗三一出门就给了暗四一脚,得到了暗四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她也回了一个白眼:“你知不知道沈姑娘还在里面?”
暗四这个棒槌还点了点头:“我知道啊,那怎么了?沈姑娘不能听?”暗三心累地闭上眼睛,转头对暗六道:“你有什么药能治治这里吗?”说着,暗三点了点暗四的头。
过来送新药的暗六也颇为无语:“顽疾,治好了也没用。”“你骂我!”暗四又不是真傻,自然听得出来这俩在骂他,“沈姑娘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的计划,干嘛瞒着她?”
暗三“嘶”了一声,真的很想再给暗四一脚。
这人棒槌转世吧!
暗六没再理会暗四,把药交给暗三,道:“原本我想着这药是等沈姑娘体内的蛊虫再严重一点给她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顿了顿,暗六又道:“现在一天没找到毒医,王爷和沈姑娘的身体只能先这么拖下去。只是若年底还未找到毒医,回天乏术。”说着,暗六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药比沈姑娘先前吃的那个要猛一点,可能会有点痛苦。”
暗三也叹了口气,这毒医踪迹难寻,想要找他难如登天。
“啊秋!”胡子拉碴的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身边一个孩童模样的人顿时关切地看着他:“老家伙,你终于要死了吗?”
那人顿时没好气地踹了孩童一脚:“你怎么天天盼着我死,我死了谁给买吃的?”孩童顿时瘪了瘪嘴:“你又没什么钱,不都花了吗?”
“诶你!”那人瞪着眼睛,“没大没小!”孩童眨巴眨巴眼睛,赶紧转移话题:“师父,我们去哪里啊?”
“京城!”那人没好气道。
孩童不解地摸了摸没两根毛的头顶:“可是师父你不是说不去京城吗?怎么又要去了呢?”闻言,那人叹了口气,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因为扎手又把手收回来。
“这其中的水很深,你还小。”
“你每次敷衍我都是这句话,师父,我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