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的脸上满是疲惫,手上还有没有洗干净的血迹,看得出来这次动刀子对他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孙安宁没有跟着孙济一起出来,估摸着是在里面做些收尾的工作。
许泽一看到孙济出来,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焦急,忙迎上前,不等他开口问询情况,孙济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吨吨吨”喝完了一大半,这才抹了抹嘴,喘了一大口气。
孙济的声音很嘶哑,即便喝了将近一壶茶也是:“没事了,只需要好好养着,拆了线后就可以尝试站起来了……”话音还没落,就见许泽一个八尺男儿捂着脸哭出了声,吓了孙济一大跳,以为这孩子高兴傻了。
“孙大夫……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许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反反复复就一句“谢谢”,听得孙济都不耐烦了,“你家王爷这个情况可比沈姑娘严重多了,温补的药材要是跟不上的话,可能会落下跛足的毛病。有时间在这里感谢我,不如赶紧去找药材。”
许泽抹了抹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孙大夫,我可以进去看看王爷吗?”
“不可以,我徒弟会守在里面,他出来你们才能进去!”孙济黑着脸道,又看向一边神色泰然自若的沈涵芝:“怎么光看着许泽激动,你呢?”“我吗?我当然也高兴。”沈涵芝笑得眉眼弯弯,“温补的药材我可以想办法,反正我也要用,不是吗?”
这时,孙济才想起沈涵芝的外祖家是江南的首富。
论身家,说不定沈涵芝的私库就是三个赵北辰的身家还多,更别说沈涵芝身后的沈府和江南穆家了。
怎么有种赵北辰这小子嫁进了高门大户的感觉?
算他小子走运!
孙济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上长短不一的几根毛,道:“沈姑娘若是愿意出手相助肯定是再好不过,想来王爷也会记着沈姑娘的好。”“可我不是也需要吗?”沈涵芝仍然笑着,话外的意思却让一旁的许泽再一次红了眼眶。
“嘭”的一声,许泽跪在沈涵芝面前,吓了沈涵芝一跳,下意识就要起身把许泽扶起来。
“沈姑娘!无论是药材还是您请来了孙大夫,这份恩情辰王府的人记一辈子,无论今后您是不是辰王妃,至少我许泽一定会报恩的!”许泽说得很诚恳,但也说得很不中听,听得孙济直翻白眼,恨不得上手抽许泽两个巴掌。
哪有感谢人是这么感谢的啊,还说什么“今后是不是辰王妃”,这不是咒人家吗?
许泽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连忙道:“沈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知道,许管家的好意我就心领了。”沈涵芝起身,扶起许泽,道:“我们都是希望王爷好的人。”
“我先回去配药了,等会儿再过来。”孙济忽然道,还不忘提醒沈涵芝,“沈姑娘,今天的药别忘了。”
闻言,沈涵芝的脸都快绿了。
不多时,孙安宁也背着个小药箱出来了,小小的一个人脸上满是严肃,还有一丝不符合年纪的老成,见许泽和沈涵芝还等在殿外,朝两人点了点头:“王爷已经醒了。”
许泽下意识就想冲进去,可刚迈出一步就生生止住了,看向一边的沈涵芝。
而沈涵芝犹豫了一会儿,才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迈进了殿内。
里面有很浅淡的血腥气,还有一点腥臭味,不过已经淡到几乎闻不见了。
沈涵芝站在屏风外,透过屏风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床上的那个人也在看着她。
她轻声道:“王爷,我可以进去吗?”里面传来赵北辰略有些虚弱的声音:“可以,仔细着别踩着地上的水了。”
绕过屏风,沈涵芝便看见赵北辰打算支起身子坐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拿过枕头枕在赵北辰的后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赵北辰的双腿她看不见成了什么样子,因为已经穿好了亵·裤。
虽然赵北辰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沈涵芝还是发现了不同,眉心比之前白了些,不再泛着淡淡的青黑色。
“毒应该都解了吧……”沈涵芝站在床边,问道。
赵北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此时麻沸散的药效褪去,双腿上传来疼痛,不过和他毒发的时候又比得了什么,更不用说和沈涵芝蛊虫发作的时候相比了。
他笑了笑:“孙大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闻言,沈涵芝才算是正式松了口气,虽然已经听孙济说了,但不是从赵北辰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原来,她已经对赵北辰信任至此。
“疼吗……”沈涵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关心的话,许许多多想说的涌到嘴边,却只化作了这两个字。闻言,赵北辰蹙了蹙眉,很想说“习惯了”,但看着沈涵芝不自觉皱成一团的小脸,他却换了个说法:“挺疼的。”
原本只是想逗一逗沈涵芝,不想赵北辰却觉得在自己这话说出口后,疼痛像是有自主意识一样,从双腿蔓延到全身,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确实好疼,疼得他快说不出话了。
“我不是大夫,不知道怎么让你不疼。所以我能做些什么呢,王爷,烦请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