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陛下并不耽于美色,但从宫宴一开始,陛下看向沈家姑娘的次数太多了。一开始还能说是因为赫连凌钰过去敬酒给的关注,可是现在赫连凌钰已经回去了,陛下还这么看着沈涵芝……
不能是真看上沈涵芝了吧,那沈太傅不得和陛下拼命啊?
皇后不敢想,赶紧转移话题,好在赵北辰这个时候还没来,给了她一个绝佳的理由:“辰王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来?”梁文帝的注意力果然被皇后转移,看向属于赵北辰空着的位置,皱了皱眉:“平时不爱来宫里和朕说说话也就罢了,宫宴都能迟到这么久。算了,随他去吧。”
说着,梁文帝笑了笑,仿佛真的是操心弟弟的好兄长。
皇后见梁文帝的注意力被转移,也是松了口气,可一转头又对上朝云长公主的眼神,顿时又不安起来。
朝云长公主看了看梁文帝,又看了看正在和沈家人说话的沈涵芝,眯了眯眼睛。
沈涵芝在宫宴上待得委实无聊,这歌舞年年都要看一次,每次都是这些,也没个新花样,更别提在天家眼下,什么都不方便说,干脆借口说自己想出来透气,偷偷溜了出来。
有两个人比沈家人更在乎沈涵芝的行程,见沈涵芝不再位置上,便也悄悄溜了出去。
沈涵芝从宫宴上溜了出来,外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御花园里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路边的一点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亮周围。
她今天带的是稍微稳重些的翠云,见沈涵芝一路不停地往偏僻没有光的地方走,即便是翠柳和她说过有人会暗中保护沈涵芝,还是有点害怕:“小姐,还要往那边走吗?”
沈涵芝点头,像是知道翠云会害怕,还不忘安慰她:“放心,不是什么闹鬼的地方,就宫宴开始前去的那个永乐宫。”翠云更不放心了,那永乐宫一看就很多年没住过人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令翠云意外的是,不仅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永乐宫的一角甚至还是亮堂的。
沈涵芝好似毫不意外,往亮堂的那一角走过去。
那是永乐宫的书房,门并没有关,沈涵芝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里面背对着她的赵北辰,看他抚摸着书房里的牌位。
说来也奇怪,宫嫔的牌位不会摆在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内,更不用说是书房里面了。其实宫嫔没有牌位,只有皇后有,其余人只有一个皇家玉碟。但沈涵芝看得分明,那就是一个牌位。
“清清。”赵北辰好似完全不意外为什么沈涵芝会出现在这里,他回头,看着门口逆着月光而立的沈涵芝,笑了一下:“今天是我母妃的生辰。”沈涵芝虽然对于为什么赵北辰没有在宫宴上出现有一点猜测,但当赵北辰真的说出口的时候,她却一点也没有猜中的喜悦。
沈涵芝上前,看清了牌位上的字:“爱妻傅凌梅……”后面是什么沈涵芝没看清,但这几个字足够说明这个牌位出自谁手。
“王爷……”沈涵芝抿了抿唇,忽然伸出手抱住了赵北辰,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僵硬了一瞬,她轻声道:“我想,淑太妃应该高兴自己的儿子如今长大成人,有了喜欢的姑娘,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赵北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将沈涵芝搂进怀里,道:“看来今年我母妃最好的生辰礼物,就是知道她有了个儿媳。”闻言,沈涵芝的脸红了一瞬,她有些难为情:“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
“清清。”赵北辰忽然很认真地喊了她一声,甚至还喊了一声她的大名:“沈涵芝。”
沈涵芝不明所以,但她察觉到赵北辰放开了她,便也直起身来,看着赵北辰。
赵北辰把淑太妃的牌位放在两人之间,认真道:“清清,今天在我母妃的面前,我发誓,一定不会像先帝对待母妃一样对待你,若是你不想待在我的身边……”说到这里,赵北辰似乎是咬紧了牙,腮帮子都抖了一下,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话:“我不愿再看到母妃的悲剧重蹈覆辙……”
“所以,清清,你有随时离去的权利。”
“若是我们成婚,我会写一张和离书交给你,你想离去随时拿出来。”赵北辰说出这话后反而觉得有点轻松,虽然他之前一再说不要让沈涵芝后悔,但如果沈涵芝真的后悔了该怎么办,他想了好久。
因为人是会变的,赵北辰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这句话,所以他也没办法沈涵芝后悔那天自己还会不会如现在一样,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这个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若是沈涵芝反悔,他又和钻牛角尖一样不肯放手,又怎么办?
想要打压一个女子,或者是断绝一个女子的后路太容易了,容易到好像许多男子天生就会这种龌龊事情,他也不例外。
他不敢赌这个可能性,所以他要在自己还把沈涵芝放在心尖上的时候,给沈涵芝铺好所有退路。起码,如果这个可能真的发生了,不会让沈涵芝为难。
闻言,沈涵芝没有说话,她知道赵北辰的用意。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因为她也认为,人是会变的,谁也说不准一年后或者是十年后的事情。哪怕她是重生的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