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在京城一直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赵北辰也很少生气,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赵北辰是上过战场的人。
此时赵北辰沉下眉眼,身上一直收敛的气势也不自觉泄露了一点,竟连梁文帝都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更别提挨得更近的诸位皇子了。
赵天睿大气不敢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来自赵北辰的压力。他想起方才在琉璃廊上的事情,不由得庆幸当时赵北辰没对自己出手,不然当时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不过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不是说赵北辰中了这个毒后不能妄动内力吗?
就算不动用内力,当时乌螭和他说的也是,如果没有解毒,赵北辰绝对活不过一年。
算算日子,也快一年了。
赵天睿忽然一下就心定了。
“公主,本王想,本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赵北辰拿起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酒,“不要自找苦吃。”
说着,赵北辰的气势蓦地一敛,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消失不见,梁文帝皱了皱眉,忽然道:“北辰,公主也是一片痴心,何必要这么绝情呢?”
赵北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文帝:“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替臣弟答应公主的要求吗?”
这话不客气到让梁文帝都噎了一下,他的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北辰!怎么说话的!朕不过是不想看你孤身一人罢了!”顿了顿,梁文帝又道:“朕看公主也是痴心一片,虽然来自西戎,但好歹和你没仇不是?”
“我大梁总不至于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朕替你做主了,成全了公主的心愿!”梁文帝这话分明就是故意的,还带着一丝不悦。也不知道方才赵北辰干了什么挑衅到了梁文帝敏感又多疑的心,竟是直接下了旨。
赵北辰静静看了一眼梁文帝,随即把目光投向场中有些呆滞的赫连凌昭,悄悄看了一眼沈涵芝的反应,却发现沈涵芝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完全没在看这边,明显是走神了。
见状,赵北辰有些无奈。
好吧,早就知道沈涵芝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了。
把目光收回来,赵北辰轻笑一声,无端地让人心里发毛:“那臣弟就多谢皇兄了。”
赫连凌昭喜上眉梢,想要去赵北辰那边,赵北辰却道:“公主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众人以为这一茬已经过去的时候,西戎使臣又站起来了。
所有人看到他站起来均是皱了皱眉:又要做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多?到底是来赔礼道歉的还是来提要求的?
梁文帝也皱起眉头,看得出来很是不耐烦。
“大梁陛下,此次我来大梁,还背负着我西戎大皇子的愿望。大皇子殿下希望在大梁求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大梁贵女为妃,以促进两国的友好和平来往。”西戎使臣嘴皮子上下一碰,惹得在场的贵女都变了脸色。
大家在京城里待得好好的,谁想跑到西戎那据说是黄沙漫天的地方去,还嫁给他们的大皇子,听说西戎的大皇子今年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个正妃。
那指定是有点毛病的啊。
沈涵芝在听到这话后,反倒回过了神:主要是一旁的沈母扯了扯她。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但沈涵芝不担心自己会被送去西戎,自会有人替她挡下这一次。只不过……倒也是有代价的。
沈涵芝舔了舔后槽牙,冷冷地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梁文帝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我大梁贵女个个知书达理,贵国的大皇子想要求娶怕是……”梁文帝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懂了他的意思。
退一万步讲,这次西戎来大梁本就是为了赔罪,怎么有脸提这提那的。
大梁对他笑脸相迎就不错了。
被拒绝了西戎使臣也不慌:“为了庆贺两国缔结友好往来的关系,我国愿意开放边境与贵国通商。”
“与此同时,献上汗血宝马五十匹以及黄金万两当做聘礼,不知可否娶得名动京城的‘京城双姝’中的一位。”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池家人听到西戎使臣这话均是脸色一变,更不用说池念安了,她下意识看向沈涵芝,却发现沈涵芝若有所思地在打量西戎使臣。
不知为何,池念安的心一下就定下来她。
沈家人倒是镇定,只是沈玉成眼里的冷意早就化作了实质,若不是顾忌着梁文帝在上面,书生也要撸起袖子上去揍人了。
沈母看了一眼自家神在在的女儿,不知道女儿做什么想法,满目忧愁。
梁文帝对西戎使臣提出的这些倒是挺心动,虽然近年来没什么天灾人祸,但并不能算风调雨顺,因此国库也不是很充盈,再加上三面打仗,更是让国库一再吃紧。
这西戎来的万两黄金一下就能填补一大部分空缺,更不用说大梁的地形不产好马,一般的好马都难得,更何况汗血宝马,几乎只有西戎和北狄靠西戎的地方才产,一年的产量也就几十头。
大梁的骑兵作战一直是薄弱点,最重要的就是马不行。
所以梁文帝确实心动了。
在他眼里,反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