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芝发现辰王府的马车一直用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就知道赵北辰的人一定发现了她和秋竹。
秋竹也发现了自家夫人是在跟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她认出了马车上的标志是属于辰王府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要跟着辰王府的马车,难道是……
不对不对,秋竹,你怎么能这么想夫人呢?
秋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扶着早就气喘吁吁的沈涵芝,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跟了上去。
忽然,马车拐进一个转角,消失不见。
比起秋竹的惊慌,沈涵芝的心却是一下就定了下来,她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笑,反而放慢了步子:“从容一点,别被看出端倪。”
不知道这条街上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镇国侯府的人,虽然换了衣服也戴上了帷帽,还是小心为上。
好在直到两人拐入刚才马车消失的拐角也没出现镇国侯府的人,沈涵芝松了口气,步子也轻快起来,往前再拐了一个弯,进入一个小巷子。
沈涵芝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辰王府马车,咬了咬唇。
完了,她怕自己见到赵北辰会崩溃,哪怕只是一个完全和她不认识的赵北辰。
见一直跟着马车的两个女子跟了过来,许泽先下了马车,警惕地看着两人:“有什么事?”
沈涵芝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半蹲着行礼,撩开纱帘,露出自己苍白的脸:“沈家沈涵芝有重要的事情告诉王爷,恳请王爷帮民女一个忙。”
因为沈家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所以连“臣女”都不是了。想到这里,沈涵芝心里就一阵抽痛。
沈涵芝?那不是镇国侯的夫人吗?怎么是这个样子,还跑了出来要他们王爷帮忙?
许泽听了沈涵芝的话更加警惕:“什么重要的事情?”沈涵芝起身,沉声道:“当今圣上勾结南疆。”顿了顿,沈涵芝又道:“其他国家的细作已经将大梁渗透了。”
秋竹被沈涵芝的话吓得花容失色:这是能直接说的吗?
闻言,许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还不等他开口,马车里的人就道:“那沈姑娘需要本王做什么?”
赵北辰注意到了沈涵芝自报家门说的是“沈家”,便也顺着沈涵芝的话称呼沈涵芝。
熟悉的声音,沈涵芝莫名其妙回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前世的委屈一下泛了上来,眼眶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圈。她深深吸了口气,把酸涩和委屈都压了下去:“民女想出城门逃离镇国侯府,望王爷能够成全民女。”
闻言,赵北辰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沈涵芝会让他帮忙报仇什么的。
赵北辰久久都没有出声,沈涵芝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现在已经是赵天睿当家做主,他本人勾结南疆又能怎样呢?她不确定自己知道这些对赵北辰有没有吸引力,但她确实没有其他能引起赵北辰兴趣的筹码。
现在赵北辰的腿也好了,只是有点跛足,光凭自己也没办法再找到孙济。
她在这里一无所有。
就在沈涵芝以为没戏,准备行礼告退的时候,赵北辰出声了:“可以。”
沈涵芝大喜过望:“多谢王爷。”“不必,举手之劳,沈姑娘还是好好整理一下等会儿要说的事情。”赵北辰的声音毫无起伏,听得沈涵芝有点难过。
难过的不是赵北辰的冷淡,而是她想起了在这里,赵北辰什么都没能做成,无论是回京找到勾结南疆的叛徒,还是治好自己的双腿,好像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许泽有点担心,但还是让沈涵芝和秋竹上了赵北辰的马车。
沈涵芝上了车就摘下了帷帽,和秋竹两个人挤在离赵北辰最远的角落里,规规矩矩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没有坐轮椅的赵北辰。
秋竹明显畏惧赵北辰,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扯着沈涵芝的衣角,大气不敢出。
赵北辰的目光没有落在沈涵芝的脸上,但仍然注意到了沈涵芝头上缠着的纱布,绝味皱了皱眉,但一想到这可能是人家的家事,也就没了想要问询的想法。
方才在街上许泽告诉他有许多镇国侯府的家丁和侍卫在找人,想来就是找沈涵芝了。
这显然不像是受了气离家出走,看沈涵芝那坚定的态度,怕是早就积在心里的想法。
赵北辰望着沈涵芝的头顶有点出神,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不见面还好,自打沈涵芝上了马车,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时时刻刻想要关心沈涵芝。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应该只在宫宴上遥遥见过一面。
“王爷,您怎么这么看着民女,是民女脸上有什么吗?”沈涵芝觉得赵北辰的眼神有点奇怪,起码不像是看一个陌生女子的眼神。
赵北辰回过神,有些不解。
不过想来他和这位沈姑娘也就这么一次短暂的交集,弄不弄清楚的,倒也没那么重要。
“沈姑娘方才在马车下说的那些话,能详细说说吗?”赵北辰抛开那些杂念,和沈涵芝谈起了正事。
沈涵芝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都说了出去,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中,沈涵芝甚至能听到镇国侯府的人到处抓她的动静。